齐焱仰头饮下一杯,看着手里的酒杯开口道:“这酒不错,你酿的?”
花奴嘴里的菜还没嚼完,点了点头。
齐焱的嘴角淡淡的勾起,仿佛对这唇齿间的梅子香喜欢的紧,他看着坐在他身旁不住筷子的花奴,饶有兴致地说:“看你吃东西,感觉活着都特别有意义。”
花奴的筷子顿了顿,咽下口中的菜说道:“额,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魂魄计较。不过你没在我面前自称‘朕’,我还挺意外的。”
“哦?”齐焱又给自己斟了杯酒继续道:“那些都是生前的事,现在我不过是你这九幽众多魂魄中的一个而已,并没什么不同。”
齐焱的眼神十分平常,看不出什么情绪,花奴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轮回?再做皇帝不好么?而且这次你的命簿算的上非常好了,四海之内,唯我独尊,主要顺风顺水的,这不都是你们凡人向往的。”
齐焱摇了摇头,“没有哪个皇帝能轻轻松松地享受荣华富贵,看起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实则在权利中心步步维艰。”
花奴瞥了齐焱一眼,心里不以为然,‘就你还步步为艰,我看你是步步为奸吧,听命于阉党,在奸臣下享受荣华富贵!’
花奴吃的差不多了,见齐焱始终没动筷,便抬手将饭菜撤去,只留下那一壶酒。
刚走出殿外,她的脚步顿了顿抬手幻化出了一个箱子放在桌上,“这些是给你的。”便走了出去。偌大的寝殿,又只剩下齐焱一个人。
花奴站外面望着这寝殿,‘小皇帝啊,这箱子里的,都是你手上的一条条人命,都是忠良,都是你皇权路上的垫脚石,你自己住这宫殿确实有些寂寞,还好我寻来了这些东西,来陪陪你那残存的良心!’
齐焱看了看那箱子,抬手打开,看到那躺在箱子里的的东西,他的心皱了皱,
血衣,箭头,桃夭镯,还有一支毛笔,
‘猫儿,你是想让我忏悔么?’
夜色渐渐的深了,九幽已经沉睡,除了微风轻轻的阵阵的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整个街道都是寂静无声的。
冷寒的月光,斑驳在四壁悬挂着的幛幔上,如青烟一般悬浮在半空里,将小皇帝的身影拉长。
那竹节的笔杆光滑无比,一看就是被人摩挲过无数遍,他伸手拿起,眼神扫过笔身渐渐变的黯淡了去,
齐焱缓缓地开口:“老师,我死了,但是,朕赢了。朕亲手杀了那阉奴,也为大兴找到了后继的帝王,您交代了一件事,朕却办成了两件,我是不是很厉害,没有为您丢脸。”
想到自己曾被那权利的旋涡包裹的严严实实,就像失去鳍的鱼一般无力的挣扎着,每每在自己感到麻木的时候,就会翻出老师的这支笔来看一看,想想老师的嘱托:
“撑不下去的时候,就想想朝露之变,想想韩岳,想想我,我们无数人的身死,才换来你的生,所以你要忍,要比任何一个人,都能忍,忍下去,才能赢。”
齐焱心痛又感恩地看着那件件血衣,是这些性命在黑暗中燃起一盏灯,才让自己不会被湮灭在那一次次的空洞又深邃的无望里。
自己曾经以为,忍下去就能赢,直到被那阉奴逼着喝下慢性毒药,看着武艺高强的自己一点点变的形如枯槁,才终于悟到,忍,还不足矣,要放下,才能赢!
放下皇位,放下自我……放下生命……
这江山被掏出了大窟窿,那自己就拿命去缝!
只要后继有人,那些枉死之人,就不会成为“枉死之人”……
齐焱将毛笔轻轻地放回了盒子里,自言自语:“老师,我验证过了,如你所说,珖王叔,是个好皇帝。”
第二日,齐焱依照与孩子们的约定去了书院,发现后院里竟然栓了一匹小马,那小马毛色漂亮,个头刚好够孩子们骑。
想到那猫儿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