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摸摸头顶,白了一眼萧琰。
一路上若雪暂时放下芥蒂,两人倒比从前,说话多了些。
萧琰主要是跟她科普一些绵州官场里的门道,以及从前他在绵州的见闻,若雪听得津津有味。
她温言笑道:“你从前走过这么多地方?”
萧琰扬了扬眉,语气傲然,笑道:“那是,我在灵溪山学武的日子,跟着师傅将大周每一州都玩了一个遍,还坐船出过海呢!”
若雪果然瞪大了一双桃花眸,眸子里装满星光,“真的啊!你竟然还出过海?”
她属实没有想到,萧琰竟有这般经历。
萧琰被若雪无比震撼的小表情取悦了,潇洒地摇着白羽扇,继续说:“海上各个岛屿的居民,跟大周人长得不太一样,个头更矮小,面色也更黝黑。”
说罢,萧琰嫌弃道:“当然,他们是不懂君子之礼的。”
萧琰心怦怦直跳着,心头仿佛停靠着一只多嘴的麻雀。
若雪眸子里充满了对异国见闻的憧憬,连带着看萧琰都顺眼了几分,心里盘算着,等此间事了,她也跟明絮一起走遍天涯海角。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气氛似乎比从前融洽不少。
两人之间的愉悦气氛感染了车队诸人。
众人纷纷侧目:“都说庆王庆王妃有情人终成眷属,没想到,两人这么腻歪……”
那两人像连体婴儿一般,不舍你我。
江行知自然是看在心里,只抿着嘴角,远远地眺望着那一对璧人。
一行人走了十日,快到绵州的地界。
夜色浅淡,月光朦胧。驿站外,高高地悬挂着一盏灯笼。
萧琰懒洋洋地躺在床榻上,半眯着眼眸,看若雪给他施针。
叶七忽地轻轻扣着木门:“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萧琰冷哼一声,叶七为何总是在不恰当的时机出现?
说罢,叶七推开木门,身后的几个暗卫手中扶着一位浑身血迹的姑娘。
若雪登时站起身,“这是谁?”
叶七将这姑娘的包袱打开,露出不少红漆油封的文书,低头道:“看样子是官眷。属下觉得蹊跷,才斗胆来让王妃救一救她。”
这荒郊野岭的,可没有大夫。
若雪大步上前,挽着这姑娘的手,细细听脉,遂道:“姑娘没有大碍,我给她施针便可。”
各个暗卫退下,叶七踌躇一会儿,对萧琰心虚道:“这官眷被人追杀,墨字卫自作主张,将追杀的人都杀光了。”
萧琰摆摆手,“无妨。”
叶七这才笑着将木门重新掩上。
若雪将这姑娘挪到罗汉床上,给她嘴里塞进一个黑色药丸,又往她身上扎了三针,方收拾停当。
她闲闲坐在圆桌边,随手拾起包袱里的文书,扫眼一看,怔了怔。
“这些都是绵州水文的成册记录。”她的声音一颤。
萧琰竟不顾自己腹部还扎满银针,登时站起身,接下若雪手中的文书细细翻阅,“果然是绵州雨官的手书。”
油灯散着如圆月般的光晕。
若雪读完后,转头看向昏迷不醒的血衣姑娘,失神道:“原来,今年的雨水,甚至不如去年多。”
文书记录,今年的雨水量远不及去年,可崔大人贪墨导致河道失修的事儿,是前年的啊,只是今年才因大水而被爆出。
怎么去年没有发大水,偏偏今年发了大水?
若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绵州大水,果然很是蹊跷。”
萧琰幽深的目光凝视着若雪,手中捏着文书的手,轻轻颤抖着。
两人沉默,对视了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萧琰腹部的银针早已取下,两人面对面坐在圆桌边,眺望着床榻上的姑娘。
她眼睫微颤,悠悠然醒来,看着圆桌边自己的包裹已被打开,轰然站起身,夺走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