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到底没有看清若雪的动作。
他在夜色中不知站了多久,高大伟岸的身影不怒自威,幽深的目光深深地看向门帘。
萧琰有些恍惚,她难道真的会些妖法?
打了退烧针后,没过多久,裴兆面色不再泛红,呼吸也更加悠长。
若雪起身探了探裴兆的额头,见他已不再高烧,便放下心来。她搬来一个绣凳,坐在床榻边,用右手撑着下巴看裴兆,不一会儿头一歪,沉沉睡去。
天蒙蒙亮,帐篷内白烛噼里啪啦地闪着火星,快燃尽了。
裴兆抬起沉重的眼皮,往四周一扫射。这一扫不打紧,只见一仙姿佚貌的佳人安然地睡在一侧。
她五官精致,肤白胜雪,花瓣似的嘴唇微微翘起,长长的睫毛在脸颊投下阴影。
裴兆头微微扬起,想要仔细看若雪的面容,却瞥见一侧站着的玄色身影,“庆王殿下?”
“嗯,醒了就好。”
萧琰冷哼一声,他刚进入帐篷内,就瞧见裴兆饿狼似的眼神黏在若雪身上,让他心里不畅快。
两人的低声对话吵醒了若雪。
她睁开迷瞪的双眼,伸了一个懒腰,笑道:“裴公子,你终于醒了。裴夫人该放心了。”
声音甜甜的,让人听了像是喝了甜酒。
从萧琰的视线,若雪伸懒腰时的袅娜纤腰,一览无余。他心中莫名烦躁,撩起帘子往外走:“三姑娘果然医术过人,某先告退。”
若雪回头看了一眼萧琰,不禁纳闷:难道他在这里守了一夜?
“是姑娘救我的?”裴兆脸颊绯红,嗫嗫嚅嚅道。
“当然,也有御医处三位太医的帮忙。”若雪轻笑一声。
若雪柔声对裴兆说:“这段时日,你就好生休养,不过看你这情况,至少半年都不能打马球了。”
裴兆点点头,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印象中自己的肠子都露出来了。此时肚皮上一道长长的黑线密密缝合住,封住了伤口。
这姑娘这么厉害,把他的肚子给缝起来了?
想到此处,他肚皮的那道伤口隐隐作痛,转而疼痛及酸胀感遍布全身。
若雪见裴兆的表情起了变化,安慰道:“术后疼痛,非常正常,忍忍就好。”
裴兆一听,强作轻松的模样,嘴硬笑道:“不痛不痛。”至少不能在姑娘面前,丢了面皮。
“还不知,姑娘名姓?”裴兆追问道。
这时,隔壁的帐篷起了一阵喧哗声,若雪快步走到隔壁。
一撩起帘子,见昨日在场的诸位大人夫人又都早早在此恭候。
若雪走近温耿身边,轻声说:“父亲,今日不去早朝?”
“告了假,特意来看裴公子伤势如何。”温耿瞄了一眼若雪,见她神态自若,料想裴公子应该身体无碍,心底的石头终于落地。
裴兆要是身体好不了,也不知朝堂上那帮宁王党,会拿此作什么文章?温耿现下的头等大事,便是来确认裴兆的身体情况。
早朝不早朝的,先放一边吧。
崔侍郎早有准备,连夜绞尽脑汁想了个对策,今儿一早五花大绑,将崔庭捆了来,手里拿着一根荆棘条,作势递给裴大将军。
“裴大将军,在下教子无方,特特来负荆请罪。”
虽然昨日若雪已说了裴兆的生还概率较大,但崔侍郎心底总打鼓:一个姑娘家的话,能有几分可信?
不如他先放下身段,给裴大将军服个软,大事化小。
裴大将军转身扭头,不屑道:“崔大人,在下就不越俎代庖了。”言下之意,谁的儿子谁来管,犯了错自由国法处置。他一眼看穿崔侍郎的心眼,偏不接招。
崔侍郎表情凝重,狠下心肠,扭头一甩手,重重地将荆棘条打在崔庭身上,怒叱道:“让你惹祸!让你惹祸!”
崔庭“啊”的一声惨叫,身上的衣袍迅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