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墨离宽袖一扫,拔出腰间佩刀,眸若寒星道:“皇兄可想好了,这一刀下去,你太子府三百死士以及皇后党羽可就彻底没有退路了。”
赤裸裸的威胁!景瑶鄙夷过后,见皇甫墨枫果然犹豫。
他回头看向身后浴血奋战过后依旧忠诚于自己的死士们,他们死的死,伤的伤,就连楚京的肩膀上都在汩汩流血。
今日他已无任何胜算,可他身后的三百死士,总要给他们留条活路。还有景瑶,她还有大好的人生,她不能随着自己玉石俱焚。
韩若琳继续道,“皇甫墨枫,你已经没有胜算了,你可想好了,你活着,有圣旨在,他们可随你一起发配南疆,若你死了,他们只有陪葬的份。”
韩若琳的话如同刀子在皇甫墨枫的心上刮擦,血淋淋的。他可以为了尊严,誓死而战,可太子府众人、皇后等人这么多条鲜活的人命,不能因为他而死。
皇甫墨枫那犹如深井一般的眼眸里,仿佛翻涌着无数丝情,随即全部暗淡下去,同时他的手无力地垂下。
冷冽的寒风穿过廊下的红灯,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大雨淅淅沥沥而下,覆满整个皇城,也掩盖了杀戮留下的血迹和气味,将刚刚经历过一场动乱的皇宫点缀得干净祥和。
景瑶被关在了蒹葭宫,被一众宫女侍卫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看管着,她将屋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到了地上,并绝食抗议。
她将送来的吃食都原封不动扔了出去,不出一日,皇甫墨离差人传信,今天晚上过来蒹葭宫用膳。
景瑶麻木地被宫女们伺候着刚沐浴好,乌发全部散落在薄纱长裙上,散发着魅惑的香味。皇甫墨离一进屋,就有宫女上前为他脱去披风,小心地收好。他看到独坐在床边的景瑶,床前的吃食依旧一动未动。
宫里的太监宫女都识趣地守在门外,偌大的宫殿点着上好的金丝檀木熏香,轻淡典雅,暖气绕着香气,充盈了整个屋子。
烟雾笼罩在他寒潭一样幽深的眸底,没有人能够读出他眼中的丝丝情愫,他整个人也像他那幽幽的目光,带着男人的占有欲。
皇甫墨离的心如撞钟一般,从见到她的那刻起就不停地狂跳。他不在乎她心里还有没有别人,他现在只知道,她是属于他的了。
景瑶转过头只当看不见。皇甫墨离走到她身边,他伸手想碰一碰她的脸,被她侧头躲过了。他只好顺手端来一碗清粥,拿汤匙随意搅动,然后舀起一勺,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嘴边,“一天没吃饭吧,小心伤了身子。”
语气中有着明显的讨好,景瑶还是冷着脸一言不发。
她一直知道他有野心,可当她亲眼看到他对自己的父亲如此冷漠,弑父逼兄时,还是大受震撼。
“民女只是一介布衣,陛下什么时候放民女自由?”景瑶一字一顿地道。
皇甫墨离将汤碗放下,在她身边坐下,犹自说道,他的脸上浮现出连他都察觉不到的温柔。“从小我就没有母亲,是一位低品阶的才人将我养大的,八岁那年,父皇带着一众皇子去狩猎,那是我第一次独自骑一匹马,第一次挽弓射箭,可是,就在那一天,我被父皇丢弃了,丢弃在冰山雪地里,四周还有渐渐逼近的狼群。。。”
景瑶背对着他坐着,对他的过去一点都没有兴趣,皇甫墨离终于冷了语气,“你从前没有这么大胆的,如今,你不过是仗着朕喜欢你,朕是不会动你,可是废太子呢?你也不在乎了?”
景瑶陡然回头,皇甫墨离的心瞬间滞住,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先皇的遗诏已经昭告天下,你不能动他!”景瑶心中发冷。
他突然寒下眉眼,猛地将景瑶扯起来,逼迫她与他对视,暴怒道,“他到底有什么好?你到现在还惦记着他!你莫要忘了,你一直都是朕的人!”
景瑶不想听他扯别的,她毫不示弱问道,“你要对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