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因先进的药物和仪器苦苦支撑吊着一口气,也不过是她让自己的光能不消失,她想留住自己唯一的念想。
可是母亲愿意吗?母亲舒服吗?
时浅黛不知道。
她只是眼见母亲一天天的瘦下去,一天天的逐渐枯萎。
时浅黛也曾想过,如果把那些冰冷的仪器喊停,母亲会不会就此解脱。
但她终究舍不得。
所以她亲眼看着母亲从最初的丰腴,变成如今的骨瘦如柴。
她是自私的,是她拖着母亲延长了她自己的希望和念想,而没有顾及到母亲的感受。
母亲其实应该早就告诉她不要继续了,否则她怎么会日益消瘦呢。
这不就是母亲最明显的答案吗。
可是自己却没有发现。
母亲现在是解脱了吧,是吧。
母亲的后事是顾轻舟一手操办的,以女婿的名义。葬礼办的非常隆重,但拒绝各界人士前来吊唁。时母生前不认识的人,没有必要在她死后来打扰。
时浅黛状态不好,她不需要一大堆不相干的人来打扰她,这些顾轻舟都考虑到了,他安排的很好。
对于母亲的身后事,时浅黛想要亲力亲为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丧事的置办过程繁琐又劳力,而她又因悲恸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顾轻舟有办爷爷的葬礼经验,他办起来游刃有余,时浅的也便由着他了。
每个环节的安排,顾轻舟都会征求她的意见,这让时浅黛对他很感激,对于一段契约婚姻他能做到如此,时浅黛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葬礼那天下了大雨,顾轻舟举一把黑色的大伞在时浅黛的头上。
时浅的跪着,顾轻舟也默默跪在她身边。
考虑到顾轻舟大病初愈,骨骼愈合还没痊愈,时浅黛让他先回。
“没事,我陪你。”
顾轻舟也担心时浅黛再心痛郁结,他不可能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
“妈妈,您走了,换我来守护黛黛。您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爱她,好好呵护她,我爱她可能不及您的母爱那般伟大,但是我向您保证,我爱她一定会胜过自己的生命。妈妈,请您相信我!”
时浅黛愣怔的听着,泪水交织在肆虐的雨水里,分不清脸上流着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她想说顾轻舟,话不可以乱说,善意的谎言也不行,在一个崭新的灵魂面前说谎是会遭天谴的。
但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如果顾轻舟的这些话能够让母亲瞑目的话,她愿意为他赎罪。
许久之后,时浅黛被顾轻舟强扶着离开墓地。初秋天已很凉,而且下着大雨湿冷的很,她前不久才在医院里吐了血,她的身体再经不了一点风浪。
在返回的途中,顾轻舟不经意的看到在墓地的侧前方,远远的站着一个男人。他没有打伞,就那样直直的站着任雨水淋湿。
顾轻舟看那个人望着的方向,正是时浅黛母亲的墓地。
看时浅黛没有注意到,顾轻舟才放下心来。他把时浅黛搀扶上车,关上车门,在外面拨了程杰的电话才上车。
车子启动之前,顾轻舟又悄然看了下窗外,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依然在远方立着。
时浅黛回去之后到底大病了一场,反复发着高烧,嘴里说着胡话,在医院一躺就是好几天。
在这期间,顾轻舟真的像他在母亲墓前说的那样,对她悉心照顾,呵护备至,这让时浅黛不禁想着,他是不是怕遭天谴。
不过顾轻舟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毕竟也是千亿身价的总裁,而且她对他有两年多的了解。他除了脾气臭点,性格冷点,其余的都还好。
出版社那边审完了她修改后的漫画稿子,确定了印刷时间,其中一部已经可以印刷出版了。还有两部也要沟通修改出版事宜,她不能再躺在病床上摆烂了。
人是要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