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婉儿也是略会些识文断字的,这两句话的含金量,她自然也明白:“惊语,你可真厉害!这样的话,难为你怎么想来。”
沈惊语赶紧摆手,她又不是文抄公,从来都没有占据旁人心血结晶以为己有的爱好:“这话可不是我想的!我也是以前偶尔听人说起,就记下来了而已。”
“原来如此。”桑朗敬意不减,“那也厉害得很了。”
沈惊语笑道:“是啊,厉害得很,那就写这句吧。”
“好。”
桑朗点点头,提笔饱蘸墨汁,在纸上谨慎地写下了两行字。
一笔一笔写完两行正楷,桑朗松了口气,拿镇纸将宣纸末尾也压上,回头看向客栈掌柜:“您看,这个如何。”
“好!好哇。”客栈掌柜眼睛也闪闪发亮,“老朽在此多谢解元公。”
桑朗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会儿的桑朗,俨然已经成了客栈里的名人。
凡是路过客栈的几乎都在窃窃私语,说是这间客栈里走出了一位十五岁都不到的解元,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这帮人说话声音不小,枯坐在隔壁院子里的顾少峰也难免听见了,一听这话更是气了个半死。
桑朗春风得意,他却在这里考场失意!天底下,还有比这个对比更残忍的事情吗?
“桑朗,又是那个桑朗……”顾少峰气得脸都歪了,腾一下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双手都背在身后念念叨叨,“我看,这家伙分明是要跟我过不去的!真真是个狗东西。”
四儿在旁边站着,刚想随声附和顾少峰几句,忽然又想起先前沈惊语的话来。
这话,怕是不好乱说哇……
转念一想,四儿缩了缩脖子,在旁边尽量不说话也不动,像是根木桩子。
虽说四儿已经很低调了,可顾少峰气了一会儿,还是想起了他。
“四儿,你就没什么好说的吗?”
顾少峰回过头,阴恻恻瞪着四儿。
四儿一激灵,苦着脸道:“小的,小的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就有鬼了!”顾少峰怒道,“你跟在我身边,也没少跟桑朗那臭小子接触过,你会不知道他有心要忤逆于我?我看,你分明就是在装傻!”
四儿委屈巴巴:“小少爷……”
看来他不说桑朗几句坏话,顾少峰是不能让他轻而易举全身而退了。
四儿天人交战了片刻,咬咬牙,正要说几句。
顾少延的声音却忽然就出现了:“忤逆,什么忤逆?”
四儿一激灵:“大少爷。”
幸好他没说!他方才要是顺着顾少峰说话被大少爷发现了,非得被以带坏少爷的名义发卖了出去不可。
顾少峰委屈巴巴:“大哥!他们都在外头说那个桑朗如何如何的好,夸他小小年纪就考上了解元!”
“这事儿我知道。”顾少延皱着眉头看了顾少峰一眼,“就为了这件事么?”
顾少峰不高兴地道:“当然是因为这个!一个解元,有什么好夸的?他又没考上状元,再说了,他还是凉州府的解元,凉州府这里的文风比南方那些州府可不是差了一点半点,就算他考上了解元,他都不一定能考上进士呢。”
话里话外,居然全然没把桑朗解元的名头放在眼里。
顾少延原本对顾少峰多少心存歉疚,一听这话,却还是被气笑了:“没考上状元又怎么了?桑家小子的家境我是听说过的,他从小就在一个小山村里长大,也是最近两年才拜了个老举人为师,先前除了在村学读过几日书,剩下就是自学!这样的人都能考上解元,你怎么就考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