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延的小厮在顾少峰面前恭恭敬敬打了个千儿:“二少爷。”
“兴旺,是你?”顾少峰看见小厮有点意外,脸色多少有点苦,“我哥怎么派你来了。”
小厮兴旺做派一丝不苟,像极了京城的顾少延:“大少爷说府试在即,让小的来看看您功课如何了。”
“大哥总是平白担心些有的没的。”顾少峰悻悻,顾念着顾少延在家族之中的地位,却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表示,“我最近读书还好,先前家里的西席夫子也说过,我这一科若是发挥正常,那便是能考上举人的,大哥倒也不用太担心我。”
兴旺躬了躬身:“如此大少爷也就安心了,不过,大少爷还有句话要让小的告诉您。”
顾少峰皱了皱眉,越发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话,你说吧。”
“大少爷说了——”兴旺清了清嗓子,学着顾少延的语气告诉顾少峰,“少峰,你性子峻急,急功近利,加上见识不深容易被人挑唆,这一次府试的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方能成事!记住,你如今的天地只限于凉州府顾家小房旁支,凉州偏僻,不如京城,等你考上举人咱们一家子在京城团聚,才是正儿八经的有了见识。”
兴旺说罢,又冲顾少峰弯了弯身:“小少爷,这就是大少爷让我告诉您的事情,奴才僭越了。”
顾少峰听得叹了口气.
想想顾少延,他多少有点羡慕,但再转念想想顾少延对自己的说教,他心底却又多少有些不痛快。
他和顾少延确实是嫡亲嫡亲的兄弟不假,可顾少延作为长子,从小就被娇养在吴淞顾氏大房,而他则是被堂亲的二叔抱了回去,养在凉州顾家二房长大。
这一个住在繁华富庶的江南,一个住在偏僻荒凉,鸟不拉屎的凉州,两兄弟之间不管是际遇还是读书,自然都是天差地别。
说来顾少峰也算有个聪明脑子,在凉州顾家时读书也是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的,但这点小聪明到了顾少延面前就成了不足挂齿的雕虫小技,压根不够看的。
顾少峰对顾少延服气,但也没有那么服气。
他对顾少延读书的本事心服口服,可他对顾少延说教一事,却是怎么也不服的!
兴旺半天没听见顾少峰说话,疑惑问了声:“小少爷?”
顾少峰皱了皱眉,有些不悦:“我知道了!”
兴旺也看出了顾少峰不高兴,但有些话他还是不能不说:“那,小少爷是否要回房读书……”
“不必了,读书原本也不差这两日。”顾少峰一甩袖子,冷冰冰地表示,“平日里我下的苦工已经有不少了,今天就不必再这般努力,放松放松心情、免得在考场上发挥失常,这才是正经道理。”
兴旺一愣,“可是……”
“可是什么!”顾少峰不高兴了,板着脸教训兴旺,“兴旺,我知道你在京城待的时间不少,都说京城是最注重对奴才教育的,怎么我大哥就教育了你这样的奴婢出来?一点尊卑上下都不知道,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你难道不懂么!”
眼看着顾少峰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兴旺还能说什么?只能赔笑:“是,小少爷您说得是。”
“你知道就好。”顾少峰点点头,这才顺了一口气,“本少爷要出门,今日在凉州城里到处走走。”
早饭后,沈惊语看桑朗有点定不下心思来,便带他去书斋里买了一些个纸墨笔砚。
凉州府府城虽然不能跟江南那几座商业重镇相提并论,但好歹也是一府之首,资源自然不用提,有些纸张笔墨质量好得出奇,桑朗在镇上都没见到过这么好的纸笔。
沈惊语笑吟吟站在旁边看着,看见桑朗对一方端砚爱不释手,便吩咐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