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语说的是真的。
贺宴城想反驳但无从反驳,只能绷着脸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沈惊语悄悄瞥了贺宴城一眼,拉起贺宴城的手。
贺宴城手指微微抖颤了下,手心儿滚烫滚烫的。
两个人的小动作没什么人注意,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胡人身上了。
苏里正回头看了看躺了一地的胡人尸首,喜笑颜开、乐得不行。
从他亲眼看见自己妹子被胡人杀死的那天,心头就已经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他以前从没想过大凉国军队居然真有在胡人面前大获全胜的这一天,当这一天真正到来,苏里正只觉得心里乐开了花!
“我呸!”苏里正气势汹汹地冲到阿克匿的尸体前头,往他脸上吐了口唾沫,“刚才不是凶得很吗,现在怎么不凶了?真是个畜生。”
其他村里人见状,也都觉得苏里正的举动是出了口气。
有苏里正带头,所有人都对胡人们的尸首指指点点、殴打大骂起来,就连村里公认性子最好的村医媳妇迟家婶子,也小声骂了几句“禽兽不如”之类的话。
一时间,所有人都无比欢喜。
沈惊语看着这一幕,也扎扎实实松了口气。
胡人这一茬总算是过去了,从今天开始,他们也能睡个好觉、不用再担心半夜睡醒忽然看见胡人站在床前,忽然被割去脑袋了。
沈惊语拉起贺宴城的手:“贺宴城,咱回家。”
“好。”
贺宴城微微颔首,两个人一步步往红砖小院走去。
红砖小院里,桑婉儿带着桑朗,俩人手持刀枪棍棒站在院门口,都是哆哆嗦嗦的有点害怕,却还要硬着头皮挡在地窖入口前头。
地窖里,就是贺星和贺月牙。
“婉儿,阿朗。”沈惊语看见桑朗和桑婉儿的样子,赶紧招呼他们,“没事了,来袭击咱们的胡人都死光了!把刀枪都放下吧,不用担心了。”
桑婉儿一听顿时松了口气,整个人几乎脱力,腿一软就要倒在地上。
桑朗连忙扶住桑婉儿:“阿姐,你小心。”
桑婉儿颤巍巍跟桑朗一起挪到旁边,坐下了。
她缓缓劲儿,微微打颤地叫了一句:“惊语……”
沈惊语没回答。
这会儿她已经被贺宴城一路带着,进了堂屋。
桑郎关键时刻丝毫不慌,拉着六神无主的桑婉儿:“好了阿姐,咱先把两个孩子带出来。”
“对对,你提醒阿姐了!”桑婉儿一听连忙点头,“两个孩子还在地窖底下,可别把他们给憋坏了。”
桑婉儿和桑郎七手八脚,将贺星和贺月牙给拉了上来。
贺星小脸蛋绷得紧紧的,表情坚定勇敢,贺月牙是被保护得最好的,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好玩,拍着巴掌笑笑闹闹。
堂屋里,沈惊语拉着贺宴城,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半天才问:“贺宴城,那个,你……你没事吧?”
没想到一向巧舌如簧的沈惊语,也有这么说不上来话的时候。
贺宴城默了默,摇摇头:“没事,我挺好的。”
“哦哦。”沈惊语点头,“你觉得好就好。”
……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当中。
气氛尴尬,没说话。
眼看着沈惊语肉眼可见都有点坐不住了,贺宴城顿了顿,开口:“恐怕,我没有办法带你回京城了。”
沈惊语一愣:“啊?”回京城,这又是怎么回事?
贺宴城淡淡道:“这次我带凉州府府兵出战,实际上的功劳是最大的,但这份功劳朝廷十之八九不会承认。”
沈惊语皱了皱眉,这一点她倒是早就想到了:“没事,夫君,你就算不回去,咱一家四口在靠山村里继续生活下去也不错。”
继续活下去?可若是皇帝不想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