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除了障碍,沈惊语含笑环视四周。
有个没眼力见的死在头里,她相信活下来的其他人就算再想开口说话也得掂量着点儿,不会再一开口就触人霉头了。
果然其他胡人全都是一副噤若寒蝉、震惊又惶恐的样子。
这帮畜生自己稳占上风的时候,一个个都造尽了杀孽,等他们自己落在下风,就知道害怕了。
不过,这样也好。
面对这些害怕的人,才更好拷问出消息来!
“我听药罗葛说,你们十人小队里的消息都是共通的,你们只是对药罗葛的血统心存不满,所以故意没把消息告诉给他……”沈惊语放缓了声音,视线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就算是你们的十夫长,他知道的东西也未必比你们普通的队员要多,告诉我,事情是不是这样的?”
胡人们没人说话。
众人全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沈惊语冷笑:“看来,这帮人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很好,药罗葛,他们平时也没少欺负你吧?”
药罗葛点点头,眼里燃烧着仇恨的火光。
沈惊语一挥手:“去杀了他们。”
药罗葛拎着刀,虎视眈眈往前走。
胡人们见状都不淡定了。
他们先前敢蔑视药罗葛,那是因为他们知道药罗葛以前从来都没杀过人,弱得像个小鸡崽子似的。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这个小鸡崽子已经不是往日的小鸡崽子,他是会喝血的!
有个胡人率先撑不住这份压力,大叫出声:“别动手,我说,我全都说!”
药罗葛还是一步步往他这边走过来,没有一点要罢手的意思。
沈惊语故意没叫停,而是等到药罗葛走到胡人身边才笑眯眯地摆摆手:“好了药罗葛,先回来吧!等他说完,再决定是否动手也不迟。”
“……我知道了。”
药罗葛有点惋惜地看了胡人一眼,扭头回到沈惊语身边来。
沈惊语笑呵呵地半蹲下来:“你也看见了,药罗葛他的心情很不好,所以你说话的时候可得老实点儿,要是说了什么谎话被我发现……那,我可就要把你交给药罗葛了呢。”
胡人打了个哆嗦,讷讷地点了点头。
“我,我明白了!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
于是,胡人把自己部族的计划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都哗啦啦倒了个一干二净。
沈惊语生怕贺宴城错过什么细节,还特意让他去旁边仔仔细细地听着。
贺宴城听得不动声色。
胡人今年的计划和往年看上去没什么不同,就是抢一圈东西便离开——至少,胡人将领对他们底下人是这么说的。
但这个胡人话里话外不经意间带出的一点军事布置信息,让贺宴城对这件事多了个心眼儿。
今年,胡人的动作似乎格外的大。
等胡人磕磕巴巴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全都说了个一清二楚,贺宴城沉声质问:“你要说的,全都说完了吗?”
“说,说完了!真的全都说完了,一滴也不剩了……”胡人简直要哭了,这都是什么事啊,他堂堂的达汗族人居然在这里被一个弱鸡汉人逼问,还不得不从实交代,“我真就知道这么点事,其他的全都不知道了!”
贺宴城没说话,而是低头仔仔细细观察着胡人的举动,没有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看了半天,贺宴城得出结论:这个胡人确实没说假话,他就知道这么多。
但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就无法解释胡人今年南下之前的好一番布置。
所以事到如今,剩下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胡人贵族们有意将自己的动向隐瞒了这群普通胡人。
胡人性情虽然凶残,但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没接受过什么教育,头脑简单,以男子的血勇之气为美——换句话说,就是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