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中,身穿圈套皮毛袄子的十夫长皱了皱眉头,回头悄声问身边的胡人们:“你们听没听见,附近好像有狼在嚎?”
胡人们纷纷摇了摇头。
十夫长有点恼火,脸色阴沉下来,瞪了众人一眼:“你们怎么什么都听不见!废物东西,要你们有什么用。”
胡人们借着月光一看十夫长的脸色,就知道他要发怒。
其中一个最凶悍的胡人眼珠子一转,忽然一抬脚,把药罗葛往十夫长旁边暗搓搓地一踹。
药罗葛没想到他会对自己动手,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踹了过去。
十夫长正不爽呢,就有个人送到自己跟前,哼了一声后舱抽出鞭子夹头夹脑抽了药罗葛一顿:“混账东西!你们再敢给我惫懒一个试试,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药罗葛被抽得满地打滚,想惨叫,却被十夫长一个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你敢叫一个试试?你要是敢大叫出来、惊动了这里的凉国人,看我回去不扒了你娘的皮!”
药罗葛一激灵,忍住了。
他身上有一半胡人的血液,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打而已。
但他娘就不一样了,他娘是大凉国的人,从来都没有被胡人真心接纳过,就是个最卑贱的女奴而已,任谁都可以欺凌!
要是他真的惹怒了这个十夫长,那……回去之后,说不定十夫长真的会扒了娘亲的皮!药罗葛越想越觉得害怕,缩成一团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十夫长也没想到药罗葛会哭,一看他哭,顿时觉得打药罗葛一顿也很是没趣,撇撇嘴直接把鞭子摔到了地上:“没意思!啧啧,什么废物,被打了就会哭,你是娘们儿吗?”
旁边的胡人们点点头,嬉笑起来。
“凉国女人的种就是不行,还是得找咱们自己人生娃子。”
“就是,听说凉国的读书人连口猪都不敢杀,都是废物。”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了一会儿,还憧憬了一下今年杀进凉国要抢多少东西。
首先茶叶是必须要的,天天吃肉解大手都没法子,还是得有点茶叶才能解出来,其次就是盐巴和铁锅!至于这些南蛮子的绫罗绸缎也可以拿去进献给他们大王,至于他们自己是不知道绫罗绸缎哪里好的,他们还是爱穿耐磨又防寒的皮草。
至于女人反而是最不重要的战利品,往往当场糟践一番就杀了,也轮不到带回北方,若是女人实在漂亮,也不妨抢过来,大不了玩腻了再杀死就是。
七嘴八舌了好一会儿,十夫长看看山下的动静,一摆手:“看样子,山下的人已经睡着了!咱们动手。”
“哟呵——动手喽!”
胡人们一个个兴奋不已,热血沸腾。
他们抄起弓箭,抽出弯刀,一个个怪叫着下了山。
猎户一家子听见动静,也从被窝里爬了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胡人们进了木屋片刻后,就传来几声长长的惨叫。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木屋里燃起了火。
猎户一家子都被他们给杀死了,他们虽然听见声音但也没来得及反应,甚至都没能穿衣起身。
猎人和娘子躺在炕上,死不瞑目。
猎人的大儿子想要用身体保护爹娘,换来的结果却只是被弯刀一砍两段,身首异处。
猎人的小儿子背对着他们,身上也沾了好多血迹,八成也活不下去了。
满屋子的血腥味,让药罗葛想吐。
他浑身颤抖着,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他是头一次来“打草谷”,他想让娘亲过上好日子,听说只有打过草谷的男人在部族里才会被承认,所以从听说这件事的那一天起,药罗葛就时时刻刻憧憬着来打草谷的一天。
可是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打草谷”是这样残忍恶毒的一件事!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
十夫长倒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