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丰长明自己有眼不识金镶玉,愿意将这么好的一块玉佩拱手让人,那当铺朝奉也绝没有拒绝的理由。
“得嘞!”朝奉拿了只锦盒过来,将玉佩放进盒子里,拉长了声音,“杂色下等玉佩一块,十两银子——”
丰长明拿着银子出了当铺,没有立刻回村里,而是找了家客店住下。
另一边胡县令回到县衙后衙,立刻马不停蹄找到了自家夫人。
胡夫人接连应对了好几天通判夫人,一看胡县令回来,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好哇,难怪你要把拉拢尤通判的事情推给我!合着你是一早就已经知道尤夫人是个什么品性了!她性子那么难缠,你……”
“好了好了,先别说了!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胡县令被骂得满头包,连忙说正事,“知府大人说要来咱家里做客了,你快点准备起来。”
胡夫人一愣,随即喜形于色:“什么,知府大人来了?他一个五品官,怎么就看得上咱们七品官了?”
“哼哼,你家老爷我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七品官,是一个升迁在即的七品官!”胡知县腆着肚子,得意洋洋拈了拈胡子,眼里闪过精光,“这一次知府大人来到咱家虽然有为了我的缘故,但也有为了一个童生的缘故在!你多准备些饭食,老爷我准备把那个得了府尊大人青眼的童生,还有照顾他的两个女子都叫过来吃顿饭。”
“童生?”胡夫人有些意外,“区区一个童生,真能得到知府大人的青眼吗?”
胡知县笑道:“那可不是普通的童生,而是身患疾病仍然志向笃学、年龄才十二三的童生!府尊大人宴请这样的士子以表重视,不是也表示了自己作为一府长官,对本府文风的看重吗。”
胡夫人明白了:“你是说,这个小童生到底是谁不重要,他只是一个被何知府拿来彰显他看重教化的工具罢了。”
“什么工具不工具的,这话说得难听!”胡知县摆摆手,“互惠互利,互惠互利!你可要知道,有多少人想得到这个跟知府大人吃饭的机会都得不到呢。”
胡夫人想了想,点点头:“那也是,我这就去准备宴请一事,再派两个下人将这件事通知给桑朗。”
胡知县笑道:“你通知给桑朗没用,要通知给沈氏才行。”
“沈氏?”胡夫人一愣,忽然想起先前尤夫人说的名字来。
胡知县摸着胡子道:“对,沈氏就是帮桑朗看好了宿疾的女子,本官看她厉害得很。”
胡夫人问:“这个沈氏,闺名是不是叫惊语?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的惊语?”
“啊?”胡知县愣了愣,他还真没关心过沈惊语的闺名,“好像是吧。”
胡夫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得把这个沈氏的存在,告诉给尤夫人才行。
另一边沈惊语得知了这件事,也有些意外。
她拿出一把铜钱递给下人:“我知道了,劳烦这位小哥回去跟你家老爷说一声,我到时候一定到场。”
“哎!”下人接了钱,笑得见牙不见眼,“沈娘子还真大方啊,难怪县尊大人都对您赞不绝口!这次宴会您可得上心着点,我听说这次来的不止是知府大人,还有府城的通判大人、按察使大人,还有这几位大人的夫人也都会到场。”
沈惊语一愣,这事儿居然这么严肃?
她又抓了一把铜钱塞给下人:“多谢小哥了。”
下人拿了赏钱,高高兴兴走了。
桑婉儿心疼得直咧嘴:“惊语,你给他的钱,怕是都能买两斤肉吃了。”
她过惯了苦日子,当然舍不得把钱往外给。
但沈惊语心里却清楚,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不打点好这帮底下人,以后的坎儿怕是多了去了:“不要紧,大不了就是少吃两斤肉的事情,可若是能让府尊大人他们记住,以后咱们顿顿都能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