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听着,脸色渐渐严肃。
沈惊语说得没错,这么严重的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里正拿了拐杖,威严地吩咐沈惊语:“沈氏,你跟我一起去田里看看。”
沈惊语点点头,跟着里正进了麦田。
眼下天气正热,麦田里一个人影也不见。
极目远去,麦田里到处都是一片绿,只是偶尔有一点看上去扎眼的黄影。
里正从地里拽下一根麦子来,细细端详。
沈惊语说的那一抹黄并不难找,里正只是眯着眼睛看了片刻,便看见了草叶顶端的一点黄痕,还有即将抽穗的痕迹。
天气热,麦子就容易早抽穗,而过早抽穗的麦子就如同早产儿,先天不全。
到时候即使保住了这些麦子的命,它也会灌浆不饱满,到时候,一季收成全都完了!
他们靠山村拿什么应付收粮的官差,拿什么做粮食撑到来年?
里正脸色阴沉:“这麦子,居然真要旱了!这么大的事儿,村里怎么连一个发现的都没有?还要你一个家里只有两亩田的来告诉我!”
里正越想越气,狠狠将手里的麦子掼在地上。
沈惊语冷静分析:“苏里正,您先消气,最近天气太热,村里人往往都是一早一晚来做农活,大概也是因为早晚天色暗、加上麦子抽穗痕迹细微,轻易看不出来的缘故,他们才没发现这些痕迹。”
里正深深吸了口气:“是,你说得有理!走,咱们这就回去找全村开大会,务必要将这个问题解决了。”
这就要开大会了?沈惊语闻言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想,倒也能明白里正这份急切。
于庄稼人而言,最看重的莫过于收成,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要立刻注意到才行。
沈惊语道:“我去村东头开始叫人。”
“行!”里正点点头,“老夫去村西头开始。”
沈惊语点点头,扭头就走。
她多了个心眼儿,先叫了赵铁牛,再挨家挨户将其他人都叫起来。
赵铁牛哪能自己闲着,却让沈惊语忙着,问明了缘由立刻从村中间开始,一路往村西头叫人。
另一边,由于不少人都对里正更殷勤的缘故,东边叫人的速度也差不多。
过不多时,一整个村子的男女老幼除了贺宴城、梁栋这样因公事而出门在外的,全都齐聚一堂。
里正脸色严峻,清了清嗓子:“今日叫你们过来,是因为沈氏发现的一件事情!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咱们靠山村往后的日子,怕就要艰难了!”
村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宋大婶子皱着眉头问:“这事儿,真有这么严重?”
里正沉声道:“只怕,十之八九是真的!”
兹事体大,里正没敢彻底将话说死。
但村里人看着里正的表情,心头便多了几分沉重和惶恐。
只是村里人之中,也不全是肯老老实实听里正话的。
苏婆子一撇嘴,酸溜溜地道:“大伯哥,我看你八成是被这沈氏给骗了吧?”
里正一愣,皱着眉头看向苏婆子:“你瞎说什么呢!”
“我可没瞎说!”苏婆子冷哼,“谁不知道沈氏先前是个什么德性,她的话还能保准?这一次恐怕不是要出事,而是她在危言耸听,想让人看重她几分吧!”
里正被气笑了。
他怒瞪了苏婆子一眼,正要说话。
沈惊语却率先一步走出来,朗声道:“苏婆子,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不按照我说的话去做!你放心,我绝不会勉强你。”
苏婆子噎了噎,她原本只是想抬抬杠,却没成想,沈惊语三言两语便将她的路给堵死了。
事已至此,苏婆子再要跟着沈惊语的建议走,面子上未免下不来台。
她心一横,梗着脖子怒道:“行啊,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