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渊归京,虽行程低调并未张扬,可他的身份注定了这事儿不等隔日就会传到有心人的耳中。
皇宫内。
皇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下首的宣于渊,语调没什么起伏地说:“这就回来了?”
宣于渊答得理直气壮。
“对。”
皇上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可还记得走之前跟朕是如何许诺的?”
宣于渊不动声色地动了动自己因跪得太久而有些麻木的膝盖,吸了吸气说:“儿臣不敢忘。”
“既然是没忘,那是不是可以让钦天监的合个良辰吉日,给你准备大婚和封王礼了?”
祖宗规矩,先成家后立业。
皇子若想入朝参与朝政之事,就必须先封王大婚,再择日入朝。
按惯例,绝大多数皇子都是在十五六岁成婚,最迟也不会超过十七。
可宣于渊愣是凭本事在外头拖了多年,至今都马上二十二了还不见动静。
他不肯成婚,就没办法越过祖宗礼法封官入朝。
皇上为这事儿前后动了不知多少次怒,宣于渊都梗着脖子说不愿,还动不动就设法往外跑。
数月前他为出汴京,跟皇上许诺说回来就成婚。
如今人也回来了,大婚的事儿就不能再耽搁了。
以前一旦说起这事儿,宣于渊就开始作妖,这次倒是老实了不少,甚至还很配合地连连点头。
眉眼间隐隐还能看出几分不明显的期待。
皇上难得见他有此少年气的样子,板着的脸有些绷不住,压下嘴角浮起的浅笑,咳了一声说:“你之前说心仪个侯爵府上的姑娘,卖了个关子也不肯说是谁,现在可能说是谁家的姑娘了?”
宣于渊脑中闪过一道清瘦的影子,不太自在地摸着鼻子笑了笑,说:“暂且还不到时候,等人回来了父皇就知道了。”
玉青时现在还没回来,就算是定北侯府的动作再快,等人到汴京时,怎么也是冬天了。
提前好几个月说,还是为时过早了。
皇上闻言不悦地皱起了眉,冷声道:“不到时候?”
“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岁数了,既然是回来了,就该抓紧时间成婚入朝,不然……”
“父皇。”
“左右您也没想着让我入朝,成婚早晚又有什么关系?”
宣于渊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搅碎了父子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平和。
御书房内的气氛甚至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皇上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不说话。
宣于渊忍不住揉了揉膝盖,慢条斯理地说:“受封入朝之前必得大婚,可入宫给皇上当个侍卫却不见得有这样的要求,难道不是吗?”
龙骑卫是皇上亲卫。
隶属于皇权,不受朝中任何钳制。
宣于渊的去处如果是龙骑卫的话,的确是不必受大婚的限制。
“放肆。”
皇上看不出喜怒的呵了一声。
换作旁人或许早就吓得伏跪在地自悔求饶了,可宣于渊却依旧是那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仿佛是全然没把天子的训斥放在心上。
见他这副皮子紧了继续作死的德行,皇上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背着手转了几圈忍无可忍地隔空冲着他用力一点,咬牙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你说自己有了心仪的姑娘,这事儿到底是真是假?哄着朕放你出汴京的时候,说得煞有其事,现在又不着急了,这人该不会是你随口说来糊弄朕的吧?”
宣于渊听到这话明显一愣,随即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说:“不是哄您的。”
“是真的。”
皇上不太相信地挑起了眉:“当真?”
“那是自然。”
“既然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民间女子,又是侯爵公门之户的千金,这又什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