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华落在玉青时身上的目光透着不加掩饰的担忧,反复张嘴没能出声,眼角眉梢都写满了欲言又止。
玉青时被他沉甸甸的目光盯得好笑,随手把手里的木柴扔进灶膛里,看着细碎的火苗在眼前升起,漫不经心地说:“再等等吧。”
“左右这一时半刻我还死不了。”
欧阳华……
他想说的是这个吗?
看玉青时一副怎么都不着急的样子,欧阳华气得不住喘粗气。
他谨慎地转头看了一眼屋后,确认不会有人突然冲出来,连忙压低了嗓门咬牙说:“那你回去以后打算怎么办?”
“你身上这毒……”
“欧阳先生。”
玉青时神色平淡地打断欧阳华的话,嗤道:“您有这心思惦记点儿什么不好?怎么非得记着这无果的事儿?”
这毒养的过程艰险万分,想解毒也是不可能的事儿。
结局早定,何必白费心思?
玉青时把心放平,除了她心中所想必达之事外,其余什么也不在乎了。
她蹲在地上抱着膝盖,专心致志地看着灶膛中逐渐被火苗吞噬的木棍,淡淡地说:“有劳先生挂怀,但是大可不必。”
“此事先生往后也不必再提了。”
欧阳华气了个倒仰,没好气地重重哼了一声,一甩袖子就冲进了自己暂时住着的偏房里。
偏房原本也不是安排来住人的,地方窄就罢了,屋内的光线也不怎么好。
可这段时间,屋子里却断断续续地多了很多欧阳华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医书典籍。
他能辨识北疆的毒术秘法,却不知该如何解除。
玉青时说没法子了,谁也救不了他。
但是欧阳华还是不愿放弃,整日除了给老太太把脉调整药方,最多的时间都憋在了屋子里,没日没夜地查阅典籍,奢望着从中能给玉青时找出一条救命的路。
玉青时转头透过不大的窗户看到屋内燃起了烛火,猜到是欧阳华在看书,愣了半晌,忍不住双手掩面轻轻地呼出了一口夹杂着涩味的气。
抓石头砸天,尽是徒劳。
这固执的老头儿什么时候才会相信,是真的来不及了……
玉青时正失神时,眼前突然多了个东西。
她定睛一看,看清被一双小手递过来的东西,眼里禁不住浮出几分笑色。
她莞尔道:“这是什么?”
春草耳朵红红的,看起来有些不太好意思,可还是很坚决地把手里缝制得有些歪歪扭扭的袖筒塞到玉青时手里,眼里亮晶晶地望着玉青时,小声说:“姐姐的手总是凉丝丝的,夜里也睡不好,奶奶说手凉的话,要是能有个暖和的东西捂着就能好很多。”
她越说声音越小,可意思还是很明确。
“这是我问了奶奶学着做的,第一次做不太好看,但是里头絮的棉花都很厚实,我自己也试过了,捂着手睡觉的话,手很快就暖和了,姐姐晚上睡觉的时候捂着试试吧。”
春草年纪虽然不大,可做饭干活儿却是一把好手。
然而头一次做的针线活儿瞧着却属实不怎么样。
线头层层叠叠地扭曲在一起,乍一眼看上去跟趴了多少只蜈蚣似的让人头皮发麻,原本挺柔软的料子被重叠歪曲的针脚强行缝合到一起,皱皱巴巴的跟咸菜干似的。
不过触手柔软,用料也很扎实。
料子里夹的棉花被垫得极为厚实,样式虽然不太好看,可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玉青时摸着手里的袖筒好笑得不行,说:“春草,现在虽是快入秋了,可天儿也暖和,还不到用袖筒取暖的时候呢。”
春草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梗着脖子嘟囔:“手凉了就该好生捂着暖暖,是冬天还是秋天有什么打紧的?”
她不由分说地拉着玉青时的两只手强行塞进了厚厚的袖筒里,认真地歪着脑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