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竹林。
一声不起眼的口哨声响,竹林里就多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唐林正要下跪行礼,宣于渊摆手示意他站起来,说:“你想个法子,往定北侯手中送个消息。”
唐林茫然眨眼。
“什么消息?”
“就说……”
“他寻了多年的女儿就在此处,设法把定北侯府的人引过来。”
宣于渊一开始是想自己找机会跟玉青时挑破,顺便再找个机会把自己隐瞒的事儿跟玉青时说一说。
毕竟假的就是假的,能瞒一时瞒不住一世。
以玉青时的聪敏,就算是他一字不说,可再过些日子到了实在是没法瞒的时候,总会露马脚。
他盼的是长久。
早些找机会说透了,该认打认打,该认罚就认罚,等玉青时被隐瞒的窝火气消了,差不多也就能欢欢喜喜地带着她回汴京了。
可这几日的接连试探下来,宣于渊突然就改了主意。
玉青时对自己的身世绝对不会是一无所知。
明知道自己身上藏着这么大的秘密,稍微往前一步就能改变的局面,她却怎么都不肯迈出这一步,处处都透着诡异的反常。
他甚至能感觉到,玉青时不想听人提起除了秦家村以外的事儿,对别的也没有丝毫兴趣。
她抵触直白至此,若是贸然提起,说不定聪明反被聪明误,最后倒打一耙还伤了情分。
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当这个恶人,决定把这坏人拿去给定北侯自己做。
等侯府来人把玉青时带回汴京,人到了他的眼前,纵然是再有天大的气,也能找着机会慢慢地消。
反正人都到了眼跟前,还怕她跑了不成?
唐林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被指派来跟着宣于渊。
话虽然只听了一半,他联前想后脑中豁然一明,没多说废话,只是低声说:“是。”
宣于渊搓着手指默了默,突然道:“最快的话,消息多久能到汴京?”
“最快半个月。”
“半个月……”
“也行。”
“对了,这事儿记得办得隐蔽些,别让不相干的人得了消息,省得一天扫尾巴打苍蝇的,虽是不痛不痒,可到底是恶心人。”
定北侯和府中老太太虽是惦记着玉青时这个大孙女儿,可不见得所有人都盼着她能平安回去。
别的高门大户家中一地腌臜龌龊,定北侯府也不干净,否则也不会惹来徐家那些恼人的苍蝇。
宣于渊素来走一步看十步,也容不得半分多余的闪失,自然不愿再出岔子。
唐林低声说了声好,不等抬头,眼前风声突动,刚刚还站在自己面前的宣于渊就没了人影。
他抱着胳膊靠在树干上抿紧了唇,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秦家小院的方向,呐呐道:“竟是定北侯府的血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