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
宣于渊曲起好的那条腿,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元宝嘴里仿佛说不完的废话,视线却始终落在玉青时的身上。
他满目戏谑地看着正盯着衣摆上一个不明显的小洞皱眉的玉青时,忍了再忍,到底是没忍住小声说:“都说了我拉你上来,你非得逞强自己上。”
“你看,被车板上的楔子倒刺划破衣裳了吧?”
车板不高,玉青时自己也能上。
只是仓促之下没留心,不慎被划破了衣摆。
她随意把破了的衣摆塞到脚下压好,无视宣于渊玩味的眼神,淡声说:“划破了回去补上就是。”
宣于渊闻言耸肩啧了一声,幽幽道:“你还真是。”
“仗着自己手巧就肆意妄为。”
玉青时想不明白自己不要他拉跟肆意妄为有什么干系,知道这人是个话多的,只要自己一搭腔肯定要说个没完。
索性不理会他没完没了地叨叨叨,转过头去看别处不搭理他。
宣于渊自讨了个没趣,啧了半晌用脚尖不甘寂寞地踢了踢元宝的小屁股。
元宝沉浸在出门的欢喜中没注意到,眼里放光地回头看他。
“怎么了怎么了?”
宣于渊掩着嘴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漫不经心地说:“坐过来些,我给你讲个故事打发时间。”
元宝最是喜欢宣于渊嘴里那些神神鬼鬼的故事,听了立马兴致勃勃地顺着车板爬了过来。
宣于渊怕他被颠到道边去,赶紧伸出一只手把他圈到了自己的怀里,让他靠着自己做好,煞有其事地咳嗽了一声才缓缓开场。
“话说从前啊,有一个生来就能御风踏浪的怪人,他……”
“不对。”
元宝皱眉打断他的话,不满道:“为什么不接着说石头猴子?”
“我想听那个。”
面对元宝的不满,宣于渊扯着嘴角呵了一声,想也不想地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没好气道:“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不许挑!”
元宝人小没有选择权。
只能是捂着被敲的脑门,委委屈屈地缩在宣于渊的怀里等着他说。
可是很快,他就被宣于渊口中所言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瞪圆了眼睛一声接一声地哇呜,捧场得让玉青时的眼底都忍不住泛起了笑。
故事说到了精彩之处,元宝下意识地屏息攥紧了小拳头,全神贯注地等着宣于渊接着往下说。
可宣于渊咳嗽了一声,摆手道:“今日就说到这儿了。”
骨头啃了一半被人拽走,元宝愣了愣就不满地扯着他的衣领痴缠:“不行不行。”
“你再说一点儿,就一点儿!”
“那怎么行?”
“祖师爷的规矩就是不能多说。”
“可是你昨天才说祖师爷的规矩就是个屁,你想说多说就说多少!”
“但是今天不是昨天啊!”
“嗷嗷嗷!”
“小崽子你别咬人啊!”
“你再龇牙我就都给你掰了!”
……
骡车的车板窄得很,平时光是坐人就不甚宽敞。
今日添了个吵吵嚷嚷一直没停的宣于渊和元宝,更是挤得让玉青时一度怀疑带这两人一同出门是不是个错误。
在宣于渊和元宝险些动起手来之前,骡车终于晃晃悠悠地到了镇口。
如释重负的玉青时率先跳了下去。
宣于渊单手把元宝拎着放到地上,自己紧随其后蹦下来站好,摸着险些被元宝咬到的地方满脸戚戚。
元宝也被他修理得够呛。
出门时还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娃娃,这会儿衣裳乱了,裤脚一长一短地缠着,束好的发也散了,脸上也全是无处发泄的怒气。
他算是看出来了,宣于渊就是故意的。
每次都是故意吊人胃口的!
宣于渊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