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时到了地里,刚把背篓放在地埂上,就看到不远处有个走路不太利索的人影朝着自己的方向蹦了过来。
她拿锄头的动作稍微顿了顿,讶道:“你怎么来了?”
宣于渊跟张堰嚷的时候气势十足,到了玉青时面前却不知为何气势弱了一圈。
他似还憋着火,手里拿着锄头,出口的话却冲得不行。
“迟迟姑娘管天管地,还管我自由来去?”
玉青时……
“你吃枪药了?”
“你管我?”
宣于渊阴阳怪气地怼了玉青时几句,看到她又懵又茫然的表情心情大好,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杵着拐就蹦下了地。
玉青时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是来干什么的,惊了一下赶紧说:“大夫再三交代过,你伤了那条腿不可用力,万一再损着骨头恢复不好,你以后可就真是个瘸子了!”
虽是看不得宣于渊平时的欠劲儿,可他这腿到底是为护自己伤的。
要是真为此落下了残疾,玉青时心里也过意不去。
宣于渊闻言触电似的僵了一下,扭头看着她,眯眼道:“为这个?”
他话只说了半拉,露头不显尾的,饶是玉青时反应机敏,这会儿也落了个满头雾水。
她茫然道:“什么?”
玉青时还在懵着,宣于渊的嘴角却在缓缓失控上扬。
他原以为玉青时是想着等薛强来帮忙,或是逞强不想让自己插手。
这才憋了一肚子的无名鬼火。
可她既是为了自己的伤考量,那似乎也就不值得动气了。
他翻了玉青时个白眼,自顾自道:“行吧,我原谅你了。”
被单方面原谅的玉青时满脸写满了不解其意。
这人什么毛病?
宣于渊阴郁了一天的心情无声放晴,蹦到地里左右看了看,抬手指了个方向,说:“迟迟你去帮我把那个拿来。”
玉青时没顾得上计较他的称呼,转头看到个被锯下来仍在路边的树墩,奇怪道:“你要那个干嘛?”
“你拿来就知道了。”
玉青时耐着性子去把树墩抱过去。
宣于渊接过把树墩放在地里,一屁股坐下去弯腰把锄头捡起来在手里搓了搓,试了试劲儿说:“这就行了。”
“你站着挖,我坐着。”
玉青时见过无数下地做活儿的人。
却从未见过谁是坐着挖地的。
可宣于渊试了几下,发现好像还真的可以。
他坐在树墩上把锄头把子长度内一圈的地挖一遍,然后就抱着树墩再往前蹦一截,坐下之后继续挖。
别人坐着手上或许使不上力气,可宣于渊却跟常人不同。
他手长脚长,力气也大,试了几下就找到了技巧。
锄头在他手里挥舞得虎虎生风,土翻得更深些不说,速度也不比玉青时慢,不一会儿就抱着树墩往前蹦跶了好几段。
玉青时见状心底暗暗纳罕,迟疑了一下捡起被放在一边的锄头开始跟在他后头挖他手里锄头够不到的地方。
有了宣于渊帮忙,原计要弄上一日的地半个早上就弄了大半。
宣于渊不顾手上的泥擦了把头上的汗,呼出一口热气指了指旁边的空地,说:“那也是要挖的吗?”
玉青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摇头说:“不是。”
若是家里的地都连得近些,地势平整,她就花些银子找个牛来耕也行。
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她家分到的地都不在一个地方。
还有两块是在半山坡上,牛根本就上不去。
只能人来一点一点地挖。
她给行动不太方便的宣于渊倒了碗带来的水,把水递给他才说:“家里的地都是散着的,近些的那块在前头些,剩下的两块就在半山腰上了,明天把另外一处翻好,剩下的两处就暂时不用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