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想起宣于渊有些头疼,再一想玉青时是这样的性子,更是不免心焦。
她从一开始想给宣于渊找的,就是个温和乖巧的,否则换了个性子不好的,怎么可能跟宣于渊过得下去?
可谁知道她想了千遍万遍,宣于渊钟情的竟是这么个难缠的人物?
“都说情投意合需的是一柔一刚,互相迁就才能成就良缘,可这二人都是如出一辙的性子,这刀尖对麦芒的,往后的日子得过成什么样儿?”
见她实在愁得厉害,柳嬷嬷微怔之下只能是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娘娘虽说是殿下的长辈,可到底是管不到心思上去,这既然是殿下认准了的人,那往后不管怎样,都会好的。”
贵妃闻言无声失笑,撑着额角摇头说:“这丫头论秉性论性情都是我喜欢的,只是渊儿他……”
“罢了。”
“但愿如你所说吧。”
贵妃娘娘关上门与柳嬷嬷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但是她此刻在担心的问题,的确也是玉青时心里的困扰。
自那日把话说开后,宣于渊跟之前明显就不一样了。
她一直都知道,这人不是表面看到的那般无害,也知道这层嬉笑怒骂不带半点正经的面皮之后藏了骇人的尖锐和冷凝。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在不得不走到这一步之后,宣于渊会选择了冷处理。
简单地说,宣于渊生气了。
而且他还不愿意搭理玉青时。
玉青时住在偏殿之中,每日吃的喝水的全是宣于渊吩咐人去做的,无一样不合心意,也没有任何一样犯她的忌讳。
他甚至还顾及到了玉青时方方面面的感受,事先吩咐了不许人在床边守夜,给了玉青时绝对的自在。
可他就是不露面。
哪怕是偶然遇见了,他也板着个脸不说话。
玉青时主动吭声了,不管说的是什么,他也只是不咸不淡地点点头,然后拔腿就走。
果断得很。
一点儿都不带迟疑。
玉青时与他认识一年有余,头一次见他这副样子,不管面对什么情形都可游刃有余的人也难得地有了不知所措。
毕竟仔细论起来的话,是她一直在骗他。
他会动怒也不奇怪。
只是……
这人到底打算这么僵着到什么时候?
难不成这辈子都不打算跟她说话了?
玉青时心不在焉地走到凤仪宫门前,恰巧遇上了请安出来的庆阳公主。
跟在她身后的金桂看到庆阳公主当即就跪了下去,朗声说:“奴婢给公主请安。”
魂不守舍走了一路的玉青时恍然回神,余光瞥见眼前身着华丽宫装的年轻女子,眼底晦暗一闪而过,从容地垂首行礼。
“臣女见过公主。”
庆阳公主原本是要直接走的,可打眼一看玉青时身后跟着的人,形状姣好的眉梢立马就扬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她脚步站定,意味不明地说:“你就是定北侯府的玉青时?”
听到这与前世别无二致的高傲与不屑,玉青时唇边无声滑过一抹难察的讥诮,低着头轻声应是。
“抬起头来。”
在见到玉青时本人之前,庆阳公主听说过很多关于玉青时的流言。
在她的设想里,这人大约就是个命中不幸,被迫长在了乡野的粗鄙人,压根就不值得多看。
可在看清玉青时眉眼的瞬间,她却毫无征兆地掐紧了自己的掌心。
玉青时入宫是打着为贵妃娘娘祈福的名义来的,在万春宫中是为侍疾的名头,自然不好打扮得过艳。
可今日是来给皇后请安,若是打扮得过于素了,则有怠慢之嫌,故而在出门之前,柳嬷嬷精心给她选了一身粉黛色的宫装,无心巧合之下却恰好与庆阳公主身上的衣裳撞了颜色。
二者颜色相近,都仿若是春日里枝头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