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故作不知,老神在在地摸了摸胡子说:“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没说的你也都知道,还有什么可说的?”
“荔儿啊,师父看到你现在过得好是十分欣慰的,你家中父母和睦一切都好,往后你父亲的前程顺了,家中兄长各有成就也自能成一番事业,顺遂如此余生可安,这样就比什么都强。”
至于别的,那都是他这个当师父的事儿,不该再跟吃尽艰辛的糯宝再有分毫关联。
他不希望糯宝再被扯入任何纷争当中。
玄清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堆,沈遇白也一改尖锐变成了个原地不吭声的哑巴,似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糯宝听完却只是冷笑。
“原来你们是这么想的?”
玄清眼神闪烁不吱声了,糯宝面无表情地说:“以身祭剑是怎么回事?”
“沈遇白本该好好的,当时他也不该赶到,他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
“剑炉是谁?剑阵是怎么成的?”
“还有……”
“谁给启的剑炉?我的三魂七魄你们是怎么算的?沈遇白这个剑身何破?”
“师父,你不觉得自己遗漏的重点还是有很多吗?”
活生生的人是不可能轻易变成剑灵的。
无论如何都不能。
生灵入剑可得不灭之身,可为此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
糯宝不敢细想在当年的变故后都发生了什么,可她十分清楚自己如今的人身来得有多艰难。
面对她的诘问,玄清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然后在糯宝堪称是咄咄逼人的目光中,他做了一件很不符合自己仙风道骨人设的一件事儿。
“咳咳,说起这个啊,那就要问事主了。”
“沈遇白,来你跟荔儿说说,你是如何以活人生灵入的剑身,又是怎么拢住她散了的三魂七魄,再一一把其收集好滋养复原的。”
“来,你说!”
沈遇白面无表情地抬头,嘴巴没动也没出声,可眼神的意思非常明确:你个背信弃义的老东西!
玄清眸色闪烁低头不言,心虚得像是一眼都不敢跟沈遇白对视。
沈遇白木着脸瞥了糯宝一眼,硬邦邦地说:“都这样了,问这么多做什么?”
“现在不是都好了吗?”
糯宝冷冷与他对视:“你觉得这样很好?”
“为何不好?”
沈遇白带着说不出的讽刺勾了勾唇,淡淡地说:“只是你往后记住了,世上再无一人的生灵可入剑身祭阵,也再也没有第二个可以为你死而复生的人,别再跟之前那样犯蠢了。”
“这世上的愚笨之人本就不值得你犯蠢。”
你是救下了活人无数,可最后呢?
那些被你救下的活人却成了把你坑害至魂飞魄散的罪人。
“想害你的人无数,愿意救你的人却屈指可数,往后为了自己那条没可能再来一次的小命,还是把尾巴夹好吧。”
“时恬荔,别蠢了。”
少有人会这么一口一个的直呼糯宝的大名,可这三个字每次出自沈遇白口时,一字一字却带着数不尽的缠眷柔和。
虽然他的语气非常恶劣,说的话也很不中听。
不过糯宝却提不起半点怒气。
她只是目光深深地看着沈遇白,一字一顿地说:“生灵入剑,然后呢?”
“什么然后?”
沈遇白不耐地啧了一声:“然后就是我不老不死不灭,从此便可傲然世间万千邪物,而你仍是个肉体凡胎的凡夫俗子,会老会死会烟消云散,如此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