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宝奇怪道:“大晚上的,他不在自己家里睡觉,怎么想到去河边溜达了?”
“我娘也这么说啊!”
时铁柱瞪圆了眼朝着老太太家的方向指了指,撇嘴说:“不过我娘说,他说不定是等不及想在今日把新媳妇儿接回去,可谁知道命不好,一头就扎进水里了。”
刘瘸子要是还活着,时妮儿今日就必须得跟着他回去,往后就是当牛做马也没人能说什么。
可他一不小心死了,还是个家中无人的老孤寡,早先送到老太太手里的银子要不回去了,时妮儿也不必嫁了。
小娃娃懂的不多,能张嘴吧嗒几句的,也都是从大人口中听来的鹦鹉学舌。
糯宝听到他嘀咕着说老太太白赚了五两银子,小眉毛缓缓朝着中间聚拢。
有一说一,这事儿很不对劲儿。
刘瘸子她之前偶然见过,不是什么善面,可也绝非短命的相。
不出意外的话,这祸害保不齐能奔着七老八十去活,没理由死得这么仓促。
可这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
她心头莫名一跳,正想说找机会过去老太太那边看看的时候,转头就看到了与人说着话回来的薛婶。
“婶婶!”
“哎呦,这不是糯宝吗?”
薛婶见着糯宝欢喜得很,忙不迭地伸手掏兜想找点儿哄娃娃的东西给她,可摸了半天只摸出来一小把南瓜子。
她把南瓜子放在糯宝的小手里,笑着说:“婶婶今日出门忘带好吃的了,改日再补给糯宝好不好?”
糯宝知足常乐地笑着点头,顺手拉住她的手就开始撒娇:“婶婶好久没抱糯宝了,婶婶抱。”
“糯宝,你不许缠着薛婶胡闹。”
戴红柳哭笑不得地出来拦了一下,可薛婶已经手快地把她抱了起来。
她还偏帮糯宝:“瞧你这话说的,糯宝稀罕我,我抱会儿怎么了?”
“我也可稀罕糯宝呢!”
糯宝心满意足地抱着她的脖子咯咯地笑,左手状似不经意地在她的眉心滑过,攥着指尖里一缕常人看不见的黑气,只觉遍体生凉。
这东西可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薛婶是在哪儿沾上的?
她拿出小娃娃的娇气缠着薛婶耍了一会儿,得知这人刚从村头回来,心下狠狠一跳。
可等她转头看到从门口路过的人时,一颗早已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心也在失控地七上八下。
每个人去过村头的人,眉心都藏匿着这么一丝难以察觉的黑气。
无一例外。
她默默碾着指尖把似乎还想逃窜的黑气碾碎,送走了薛婶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小屋子。
“柳杉。”
“哎,小天师我在呢。”
糯宝飞快地闭了闭眼,咬牙说:“你现在就去村头看看有无异样,顺带追出去看看刘瘸子的尸首。”
她怀疑问题可能出在刘瘸子的身上。
一阵清风荡过,柳杉再无踪影。
糯宝背对着门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掐诀嘴里默念法诀,小脸上罕见的一本正经。
交昌斗上午月移,希殊明分六颗星。
太阴之守四势舟,九尊则向三师明。
极月日如勾星伸,维星芒散斗里暗……
大凶。
上岭村何来如此大劫?
糯宝心神激荡之下不敢相信第一卦的卦象,阴沉着小脸又来了一遍。
可她反复占卜数遍,得出的结论都是心惊的相似。
有凶恶袭,全村大难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