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野带着时四哥回家的时候,二人的神色看起来都一切如常。
戴红柳浑然不知发生过什么,把刚炖好的甜汤端上桌,看到正在检查大字的儿子忍不住笑:“着的什么急?”
“你出去了这俩小的就一直在屋里写,认真着呢!”
王家本来是来了人想接王长栓回去的,可进门一见小少爷在读书,想也不想就撤了回去,生怕耽误了他的学业。
糯宝从头到尾就划拉了两个一字,可这会儿面对戴红柳的夸奖还是骄傲地眯起了眼。
“四哥哥,写得好吧?”
时四哥翻看着手里鬼画符似的一二三,含蓄道:“第一次写,还是不错了。”
只是他家糯宝的小手上干干净净的,半点墨迹也无。
相反,王长栓满脸的苦大仇深,就连墨点子都甩到了脸上,一身狼藉。
这鬼画符真的是糯宝写的?
他无意深究,笑笑把纸放下,温声说:“长栓和糯宝都做的不错,如此很好。”
“只是学业中断难见其效,既然是开始了,那就不可中途而废。”
“这样,从明日起,你们二人都到我屋里来听学练字,每日暂定一个时辰,好不好?”
糯宝目瞪口呆。
王长栓下意识的想说不好。
可他还没来得及拒绝,正巧听到这话的王财主马上就激动地说:“好哇!”
“当然好!”
他的宝贝儿子大概不属于有教无类中的一类,三岁启蒙到现在气跑了五六个先生,学了这么好几年了,自己的名字都还写不利索。
他们夫妇一直在为儿子的学业发愁,生怕养了这么个好大儿是个白丁。
要是他能在时家学得进去,那可真是太好了。
这十里八乡的人谁不知道,时家的老四是个罕见的少年天才?
他的才学在大名鼎鼎的青城书院都可首屈一指,有这样的英才教自己的儿子,这不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儿吗?
王财主欢喜得很,当场就要摁着王长栓磕头拜师。
时四哥哭笑不得的把人拦住,失笑道:“只是教糯宝的时候顺带罢了,不值得您如此。”
“这有什么?”
混熟了的王财主压根不拿自己当外人,舔着肚子就嘿嘿直笑:“你不嫌我家这小子粗苯就好,让他跟着糯宝,也好沾沾你那份儿文曲星的才气!”
王长栓到了嘴边的抗议被亲爹打断,剩下的怨气都化作了眼里闪烁的泪花。
金豆豆还没掉呢,糯宝首当其冲再插一刀。
“长栓哥哥都欢喜得掉泪了,他肯定是喜欢跟糯宝一起读书!”
“对对对,他就是喜欢读书!”
王财主无视儿子的愤怒,亲热地拉着时野就出去了。
“时老弟,我给你带了些山货来当年礼,你快出来瞧瞧!”
自己家儿子在时家白吃白喝,摆脱梦魇侵扰身子健硕了不说,还混了个才学不菲的教书先生,王财主很懂得什么叫做投桃报李,没事儿就带着东西往这边蹿。
不得不说,他的确是懂人情世故的。
也许是怕送的东西贵重了会被拒绝,他每次拿来的都是一些不怎么值钱的吃食,也让时野和戴红柳无从拒绝。
王财主兴高采烈地把傻儿子带走了,糯宝趴在小桌上看着素手执书卷的四哥哥,心缓缓朝着谷底沉没。
王长栓拧着苦瓜脸帮她抄大字的时候,她自己也没闲着。
乾坤万卦来回算了一遍,生辰八字反复推演数圈。
得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