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下午来的何家,这时候已经下过雨了。
她换了一身素色交领襦裙,头上是满头珠翠,端的是大小姐姿态,她就那样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
何志坤显然认出来了,有些心慌又不敢出声,施青越则是握上了桃木剑,手上还拿了铃铛。
施青越明明怕得要死,还挥舞两下桃木剑,低声喝道,“妖孽,胆敢来尔!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女人漫不经心看他一眼,眼睛又往屋里瞧。
侧屋的苏妧听见动静出来,看见女人站在门外,又见施青越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她对上女人含笑的双眸,“进来吧。”
女人每走近一步,施青越就把桃木剑攥得越紧也紧随着往后退一步,等女人快要进侧屋的时候,他突然拐了个方向绕到了女人背后。
苏妧扶额,“放下,就算真要打你也不是对手。”
几乎是灰头土脸地放下桃木剑,施青越提防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看,似乎只要她一个动静不对,他就立马冲上前去。
女人浑不在意施青越这种举动,轻笑着对苏妧道,“你这徒弟有点意思。”
“你别见怪,随便坐。”
施青越一直守在门口,何志坤也心有戚戚,不知这女鬼来自己家里是要做些什么?
“去把爷爷叫下来。”
施青越不情不愿上楼去请人,苏妧给女人倒了杯热茶,“外边挺凉,喝杯暖暖身,虽然也用不着。”
女人笑意深深捻着茶杯,“你这小道友,与寻常道士不同。”
“兴许是我自己比较另类。”
女人轻啜一口茶水,“不,是他们拘于世俗,也难称高雅。”
“多谢夸奖,不过我其实也是个俗人,而且是重利商人。”
“我的眼光自是不会错的,你也莫要谦虚。”
何金华下来了,瞧见屋里的女人只道是苏妧的朋友,谁料想苏妧却叫他仔细看那女人。
何金华饱览群书,也见过各数男女,单看一个女人是什么意思?
何金华打量着打量着,蓦地觉得她看起来眼熟。
“这位姑娘好生眼熟,不知道在哪儿见过了。”
女人但笑不语,只静静饮茶。
苏妧提醒他,“爷爷不妨往书籍方面猜,譬如县志什么的。”
“县志啊,”何金华咂了一下嘴,“看县志都是年轻时候看过的了。”
“仔细回想一下。”
何金华蹙着眉心想了好一会儿,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我想起来了,我是在县志上看过一张画像,据说好像是山神!”
苏妧笑了,和女人对视一眼。
“莫非她就是那个县志里说的山神?”
女人含笑点头,“正是。”
施青越和何志坤傻眼了,他们当鬼防了半天,竟然是山神来的?
“我以前看的时候只觉得是野史,没想到真有山神,我自诩受过高等教育不信鬼神之说,如今竟然亲眼见识了,确实是孤陋寡闻了。”
施青越听了细谈之后才明白,为什么山神在地底待了那么些年,甚至于她都记不得待了多少年了。
山神本是名门小姐,有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夫,没料到未婚夫爱上了别的女子,大婚之日竟将她毒死,也幸得她平日积德行善修得仙缘,死后成了山神。
也曾心生怨怼,到看到未婚夫一家逐步没落,山神也就放了他们一码。
在山里待了挺久,有一天黄家带来了个道士,看中了那块宝地,当即就动了土,那会儿她外出饮醉了酒一直没醒,等她醒来已经置上了棺材和铁链。
那时的她法力不够,被道士当做鬼怪封在了棺材里,是以那坟就成了鬼坟。
后来黄家要把祖坟迁过来,她当即就从棺材里传出声去跟他们达成了契约,不动她这块地她就庇佑他们三代人吃喝不愁。
黄家人所作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