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嗯”在此刻平添了几分蛊惑，苏妧心跳突然加快。
到底是什么时候，黎序就长大了呢？
她仓皇地垂下眸子，脑海里闪过以前的画面来。
头一次在黎序面前食指刺痛是他们在院子里看星星，她给黎序的饮品是牛奶，她自己的则是红酒。
突然刺痛时她正好拿起了酒杯，酒杯一歪，红酒泼在她手上，食指又疼又烫，她习惯性地左手去按住食指，试图缓解些疼痛灼热。
坐在一旁的黎序发现了她的不对，问她怎么了，她当然不想在黎序面前表露出痛苦来，她强忍着痛笑笑表示没什么。
可黎序却拉开了她的左手，抓起她的右手到自己眼底下看，触到她食指上的灼热时，他想也没想就将她的食指含进了嘴里。
神奇的是，那阵刺痛的灼热感真的在他嘴里得到了缓解。
那个时候黎序眼眸澄澈，她也没有把黎序当成一个成年男人。
她也曾试着在食指无征兆疼起来的时候将其含进嘴里，可是没有用，依旧又疼又烫。
与以往不同的是，苏妧觉得黎序是真的长大了，看她的眼神也没有了以前那样的纯粹。
苏妧脑子乱糟糟地，黎序已经扯了纸巾细细给她擦手。
“姐姐，回神了。”
不得不说苏妧是有些尴尬的，她眼神不自在地暼向一边，“你快吃饭吧，总是给我夹菜，自己倒是一口没吃。”
黎序突然笑起来，连胸腔都在震动，嗓音哑哑地，“好。”
黎序直起身来，坐回了对面位置，安静地吃起了饭。
苏妧很快也调整了过来，换了双筷子继续吃饭，刚才的窘迫悸动都全数收了起来，恢复了以往的姐姐姿态。
黎序很想将她这副姐姐姿态给撕掉，她实在是过于冷静自持了。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苏妧按下通话键，对面的男声就传了过来。
“妧妧，明天有空没，出来聚一聚。”
是程烨的声音，是以往热切的语气和称呼。
蓦地，黎序眼中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净。
“不聚了，明天还有事。”
“我都快两个月没见你了，怪想你的，明天几个二世祖组局，你来呗。”
苏妧有些苦恼，她明天确实还有事，林海那边和花鸟市场是要走一趟的，“真不去了，有空再约。”
“你晚上都有空的啊，来喝杯酒也成，大家都念叨你呢。”
“最近比较忙，下次吧，下次我请。”
“那下次一定要答应我的邀约哦，不然我上你家去扛你。”
“行。”
黎序一下子没了胃口，顶着后槽牙强灌下一杯水。
等苏妧接完电话，黎序的语气都冷了不少，“又是程烨？”
“对。”
“是不是他约你你就去啊？”
苏妧忙着吃饭也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她吞下一口饭才回答他，“也不是啊，有空我就去玩玩，没空就不去。”
这个回答跟以前似乎没什么两样。
“他在你心目中，”黎序喉结滚了滚，“很重要吗？”
“重要啊。”
黎序突然就想问，那我呢，我重要吗？我和他谁更重要一点？可不可以只看着我，只选择我？
可当苏妧眼睛看过来时，他歇了那份心思，苏妧看他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是姐姐看弟弟的眼神。
看着黎序碗里大半的米饭，苏妧道，“你怎么不吃饭？”
“没胃口。”
“哪里不舒服吗？”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那种姐姐关切弟弟的语气，黎序更烦躁了，猛地站起来就走掉了。
他想说他哪哪儿都不舒服，不舒服极了。
背过身的刹那，黎序眼中的阴鸷又出现了，他在心里叫嚣着，苏妧，你别逼我。
真的别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