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唐玄奘这几年来最放松的一天,他可以不去考虑会不会在下一刻被妖怪捉走,也不用考虑如何劝人向善,更不用考虑自己的大道路在何方,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甚至诞生了一种就那么留在小镇吧,管他的什么天下苍生,与己何干!
而直到刚刚那一刻,他才骤然醒悟,这便是欲望,是怠惰,是贪婪,是西方所说的原罪,也是东方的三毒,他看着怀中的朱琳,脸上满是歉意:“对不起,我把你当作了她的替身。”
朱琳摇摇头:“我能感受到你心里还有一个人,只是你不说,我便也不问,我不介意当谁的替身,只想知道,你能不能不走?”
看着女孩灼灼的眼神,唐玄奘温和说道:“我们终究是萍水相逢,此番遇见可能是天意使然,也可能是另有安排,但我却不能不走,原谅我的自私,当年虽是幻境,但她唯一的要求和你一样,便是不想我离开,相处五年,我答应过她很多,包括一起出去游玩,今日算是了结我和她所有的情缘,自今日起,唐玄奘心中再无心结。”
朱琳幽怨地看向唐玄奘:“你当真这么狠心?”
“对不起,我会让我徒弟修改你的记忆,这两日的经历,即便在梦中,你也不会再记起。”唐玄奘面无表情,“齐天!”
六耳瞬间出现在船内,只是轻轻一挥手,那船夫便晕睡过去,乌篷船无风自动,缓缓前行。
朱琳紧紧抓着唐玄奘的白袍,泪水涟涟,使劲地摇着头:“我阿妈说过,有些男人志向远大,我们留不住,唐玄奘,留不住你我认了,但这段记忆,我不想忘!”
六耳有些不忍心下手,再度看了一眼唐玄奘,却见唐玄奘目光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唐玄奘,我恨你!”朱琳昏迷前,轻声说道。
等到六耳将朱琳送回家,发现卞庄和刀圭都坐在民宿门口的台阶上:“怎么了?”
卞庄没有说话,直接以神识传音:“你带走朱琳的那刻起,他就哭了,伤心欲绝,只是不肯发出声音,失魂落魄的回房间后,才有些小声的啜泣,一直未停。”
“那为何不接受这段感情?”明明那么喜欢,为什么要放手呢?六耳不明白。
卞庄叹了口气:“我们这一路的凶险你又不是不清楚,动不动便是打生打死,即便是我们,都有好几次的生死危机,师父因大道前行,爱众生,救众生,怎么可能放弃,但若带上她,谁又能保证她的安全,若是心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又是多么痛苦。”高翠兰死在他面前这件事,这件事卞庄连想都不敢想。
六耳继续传音问道:“那跟你一样,留在这里等师父回来不也可以?”
卞庄则是白了六耳一眼:“我看你最近脑袋越来越不灵光了,我与师父的目的不一致啊,我只求师父破开原本就定下结局的那局棋,然后和翠兰长相厮守,但师父的目的可是创建新的大道,教化众生啊,这样的人,注定只能有大爱,而没有小爱。”
整整一夜,唐玄奘推门而出,看着一直守在门外的三人,歉意说道:“让你们担心了。”
“心关已过?”卞庄直接问道。
唐玄奘微微颔首:“继续上路吧。”
此刻离地万里的高空之中,一个女子深情地看着下方,默默擦去眼泪,她感应到一道人影飞速接近。
当身形停下后,那出现的赫然是齐天,看了一眼女子:“师父有次跟我说过,你们为了测试他求道的决心,曾引他入局,只是没想到,他真的动了凡心,但最后,他还是将这份心意深深藏在心底。”
女子抬起头,居然是化名黎珊的黎山老母:“他的志向之远,我不能帮他些许,也只能尽量不去打扰,此次纯属意外,朱琳是我在凡间历练的身外身,在红尘经历过万般劫数后方可归一,只是没想到,茫茫人海,居然也能碰上。”
齐天解释道:“你误会了,这份情劫对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