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瞬间，他以为那是自己内心的声音，当少女悠悠开口，说出不符合时宜的话时，他望向了她。
几人看着她，慕婉枝平静地开口：“你们在自己生活都无法照理好的情况下，不顾一切地把自己的孩子带到世界上时，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几人愣住了，对于江婵和杨小月来说，这无疑是个可笑的问题。
杨小月说：“孩子那么小，能有什么感受。”
“你都没在乎过他的感受，凭什么觉得将他生下来就是一种恩惠，你有没有想过，孩子也并不想来到这个世界？”
“还有，你真的爱你的孩子吗？”
杨小月看慕婉枝年纪不大，觉得她还是不懂事。
“小妹妹，父母怎么可能不爱自己的孩子，我不顾一切的痛苦把他生下来，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我省吃俭用就是为了让他以后能有更好的生活，我看到他我满心欢喜，他是我唯一的期盼，我怎么可能不爱他。”
江婵也赞同地点头，难得地没有顺着慕婉枝的意思。
“小姐你不知道，做我们这行的，能生下孩子抚养长大有多么不容易，很多人啊他都不觉得这是条小生命，就这么把他流掉了。”
慕婉枝似懂非懂：“原来是这样啊，我也不是很了解，因为我的妈妈从来没告诉过我抚养我是这么不容易的事情。”
“堂姐，你没有经历过别人的苦难就不要在这做评价啦。”
慕婉枝点头：“你说得对。”
江鹤钰的眸子里的那盏小灯逐渐暗了下去。
所以，是他错了吗。
当他们正以为自己又教育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让她获得了成长，懂得了理解时。
慕婉枝吐出后半句：“个屁。”
“你既然这么在意你的孩子，那你为什么不把你的毒瘾戒掉。”
“你一个这么在乎孩子的母亲，竟然不知道吸毒会让胎儿畸形甚至死亡吗？”
杨小月大惊：“你胡说什么。”
“你的孩子可真可怜，他一生下来因为母亲的坏毛病身患残疾。”
“你或许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这意味着他的一生中要比正常遭受更多生理上的折磨与精神上的苦难，他在一辈子与自己的残疾做抗争的同时，还要遭受别人异样的眼光与嘲笑，而她的母亲丝毫没觉得有愧疚，当然更加不可能察觉到他遭遇的这些，说不定还会在将来说他是个性格古怪的孩子。”
“你说你生下他是为了带他看更美好的世界，可你不知道他的世界一生下来就是黑色的，不只是因为残疾，还因为自己母亲有一个见不得光的工作。”
“你应该听过Y巷那些人怎么说妓女吧。”
江鹤钰的瞳孔猛地一震，手指不自觉攥到了最紧。
“他们看不起妓女，说妓女是世界上最脏的东西，他们甚至不觉得妓女是个人，他们认为妓女是不祥物，是只会取悦男人的性与工具，是道德败坏的物品。”
江婵不禁反驳：“可是我们也是被生活所逼迫，并没有别的选择。”
“可是他们不会觉得，因为他们对妓女就是带有没有道理的偏见。”
杨小月心中的怒火被挑起：“管那群人怎么想呢，我们只是想过上更好的生活。”
慕婉枝冷嗤：“你当然可以为了追求你更好的生活不顾别人的眼光，可是你想过你的孩子吗？他还那么小，他充满好奇地来到世界上，以为自己会看到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他们充满希望地长大，却在成长的过程中发现，原来周围的人都觉得自己是不祥之物。”
“如果说人们的偏见是一把无形的匕首，你的心周围筑了坚硬的墙，你根本不会被匕首伤到，最多就是帮你刮刮灰。可你有没有想过，孩子是那么的柔软，他还没来得及武装自己，就要和你经受一样的流言蜚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