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汀一看过李劲的资料,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未婚。
此刻看清这个墓碑上的字,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李劲从竹篮里拿出水果和酒,分给他们:“本来是给她带的,既然你们来了,就给你们吃吧。”他嘴里是对向汀一顾白说话,眼睛却盯着那个墓碑,深情满满。
“你们两个小家伙,还真行,追到这儿来了。”
向汀一不敢答话,本来他俩是想来偷偷看看的,但没想到会恰好碰到李劲。
现在,她倒是有一种偷窥别人隐私的羞耻感了。
“不好意思劲哥,我们,我们没想要探究这些的,对不起啊。”
李劲温柔地笑了笑:“不用对不起,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之前你偶然提到过两次,我只是,不想提起这些事情了。”
他喝了一口酒,眼神迷离地望着前方,感觉记忆都有些迷糊了。
“我和晚晚,在一起很多年了,从上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我们好了四年,连架都很少吵。
我们唯一一次吵架,是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想留在海城打拼,她说她要回家。
我知道她家里条件不好,大学那几年,她总是在外面勤工俭学,每次我想帮她,也都被拒绝了,她是个很要强的女孩子。
那时候太年轻了,我搞不懂,这么个破山村,有什么好回来的,留在海城不好吗?
我们那时候吵得很凶,但也没舍得分手,毕业后她就回来了,在村小当老师,我留在海城上班。
我记得她临走之前跟我说过一句,她这么努力,不是为了要逃离她的家乡,她想改变,想帮助这里变得更好。
当然我那时候还不能完全理解,我觉得调子有点太高了。
反正我们就开始了异地恋,很久才能见一次,有时候一个月,有时候几个月,大多数时候是我来找她。
我每次来,都会被这里的贫穷和落后给震惊到,我就在她面前絮叨,这里有什么好的啊?跟我回海城吧,回去我们就结婚。
她也不生气,但也不答应。每次我就气呼呼地走,过段时间又没出息地来。
直到那一天下午,我在上班,手机上推送了地震的新闻,我吓得不行,当时就买了最近一班的飞机到榕城,我打她的电话打不通。
我一直安慰自己,距离震中还有些距离,应该不会有事的。在飞机上的时候,我意识到,什么狗屁工作,狗屁环境,都没有和她在一起重要。
那时候我下定决心,我要找到她,和她一起留在这里,改变这里。
后来……后来,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了。
她已经逃出来了,又回去救屋里的学生,被埋在里面,再也没有醒过来……”
李劲抹了一把脸上的湿润,又闷了一大口酒。
耳边传来向汀一低低的啜泣声,顾白这会也顾不上安慰她,偷偷地转过身去擦了擦眼角。
“对,对不起,对不起劲哥,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
李劲笑了,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又不是你们的错。要说对不起的话,也该是我说。
我对不起晚晚,我自诩爱她,在她活着的时候,却从没有真正地理解过她,我以为给她最好的生活环境、最好的物质条件,就是爱她。
直到我扎根在这里之后,我才知道,爱她,是尊重她的坚持,理解她的信仰。所以嘛,我就留下来了。”
顾白哑着嗓子:“书记,谢谢您,您做得很好,真的,如果没有你们,也没有我们现在的生活。”
向汀一猛的点头:“就是的劲哥,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你不能,不能一直把自己陷在这里面啊,你每年过年都不回家,也没看见你跟家里人联系过,你这样,孟老师,孟老师她也会担心的。”
李劲抿了抿嘴,原来,向汀一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