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罗声音清亮如银,却宛如在众人头顶炸开了个焦雷,震懵了每个人。
女子只要独立,便无需婚姻。
林秋罗自然明白,她的话在这个“夫为妻纲”的时代,简直就是离经叛道。
说得再严重点,就是大逆不道。
但她还是无所畏惧地说了出来。
一来,她必须要争取独立门户的权利,绝不让贾府决定她的未来。
二来,她知道这些话只怕很快就会传遍整个贾府,她不求所有人都理解她的想法,但是她希望未来大观园的那些女孩子们,能从她的话中悟出什么。
良久,贾妃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脸的不悦,“秋妹妹小小年纪,就这般胡说,女子若是不嫁人,怎么为世俗所容?”
林秋罗微微一笑,“贵妃娘娘,民女以为,若要在世俗中生存下去,首要的便是守国法,民女如没记错,大楚朝的律法中,并无任一条任一例,定下女子不婚有罪。民女自己有营生能养活自己,遵守国法,缴纳赋税,一生不作奸犯科,不祸害他人,不叛国造反,世俗为何容不下民女。民女明白,贵妃娘娘是担心人言可畏,怕民女受不住世人口舌,可民女素来懒得理睬旁人口舌,只要自己能随性而活,旁人爱说什么说去便是,挡不了民女的日子,判不了民女的生死,民女自然不把那些放在心上。”
她这一席话,更是令在场众人都瞠目结舌,不知该怎么回答。
元春低头思索,贾母、邢夫人和王夫人好似看怪物般瞧着她。
倒是元春身后的郭嘉,震惊之下,露出了个满怀深意的笑容。
元春缓缓抬起头,还想说什么。
林秋罗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直直的,重重地磕下头去。
“贵妃娘娘,民女知道,不应不知好歹,驳了国公府老祖宗的面子,更不该不从贵妃娘娘的话。可民女此生,只想求自己心中之路,世人若是阻我,不死便不屈,还请贵妃娘娘能容许民女的这点微薄心愿。”
元春瞧着林秋罗倔强的脸庞,坚定的神情,心中大为震动。
许久,她嘴角浮起一抹笑容,极缓极缓地点头。
“好,大楚朝有此等女子,确实令人钦佩,既如此,那便由你罢了。”
林秋罗大喜。
她知道,元春既然发了话,那便是一锤定音了,就算是贾府有人不满,也无可奈何了。
林秋罗又重重磕了下头,“多谢贵妃娘娘体恤。”
元春笑着让她平身,林秋罗方站起来,就听郭嘉道:“秋姑娘之言,确实让人钦佩,可秋姑娘想过不曾,你说的路在世间几乎还没有,你如何去寻?”
林秋罗深深看了他一眼,倏地一笑。
“若是寻不到,那民女便用以一己之躯,为后世女子趟一条路出来。”
郭嘉愣怔了下,随即轻轻摇了摇头。
林秋罗知道,此时在场众人无不认为她在说大话,日后吃了苦头,肯定后悔不迭。
她也懒得多说,眼下贾府要收养她的事泡汤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比什么都强。
元春笑着点头,“秋妹妹当真是不同凡响,赐座。”
林秋罗谢过后施施然坐了下来,元春便没再跟她多说,只是跟贾母她们随意闲话家常。
此时,外间的宫女进屋来,双手捧着一沓厚厚的纸。
“禀贵妃娘娘,各位公子小姐们诗已作完了,还请娘娘点评。”
元春让宫女放下,一张张慢慢地翻看着,口中不时夸赞,直翻到最后一页,忽然双眼一亮,拍案叫绝。
“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
元春重复了这句诗足足有三遍,才叹息道:“这几年各地旱涝不定,陛下为此日夜忧心,愿早日能像这诗中所写,再不用忙于耕织便好了。”
她这话说着无心,林秋罗倒是听了进去。
她来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