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罗见言之山到处寻找自己,轻轻一笑,“言庄头,好久不见。”
言之山抬起头来,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一身素色衣衫,披着件雪白大氅,嘴角似笑非笑,眼神却极是凌厉地盯着自己。
尽管他四十多岁了,论年纪当林秋罗的父亲都绰绰有余,但不知为何,林秋罗的目光好似一柄利剑,直接戳透了他的心。
他不敢造次,规规矩矩地行下礼去。
“不知二小姐到此,庄之山有失远迎,还请二小姐不要怪罪。”
“言庄头言重了,这双柳庄是言庄头的地盘,我来之前未知会言庄头一声,怎的会是庄头的错,是我主仆二人来得仓促,倒是给言庄头添麻烦了。”
言之山听她话语客气,却偏偏居高临下地坐着,逼的他不得不仰头回话,肚子里不禁憋了股火气。
可想想她丫头递来的信,他又不敢当真翻脸惹怒她。
林秋罗似乎没看到他青白交错的脸色,正襟危坐,嘴角扯出个讥讽的弧度。
“二小姐言重了,在下不敢当。既然二小姐要在此长住,我这就命人把宅子打扫出来,好让二小姐今日就住进去。”
林秋罗回头扫了眼荒败得不成模样的宅院,暗暗冷笑。
这离天黑也就不到一个时辰了,就算庄子上所有的人一起,只怕宅子也没法彻底弄干净。
看样子,他就是看林如海已死,自己是个孤女,无人撑腰,即使有信上的事压着,他也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眼中。
林秋罗懒洋洋地道:“这宅子只怕荒了有几年了,区区一日哪来得及,只怕年前是没法住进去了。看来,我主仆二人只能暂时住在言庄头家中了,何时宅子收拾好了,我再搬进去。”
言之山眼皮一跳。
在双柳庄,他就是个老封君,说一不二。
如今,这林家二小姐来了,不但要在田庄住下,还想侵门踏户到他家,让他们全家都伺候,真真是做梦。
“二小姐,这恐怕不太合适……”
“如何不合适!”
林秋罗厉声断喝,把在场人都唬了一大跳。
“言之山,我敬你一把年纪,称你一声庄头,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跟我拿起腔调来了。
你打量我没了父母,跟你庄子上的人那般好拿捏,由着你欺负,就错了主意!言之山,我父亲虽去了,但你在我林家的卖身契可没去,你一家子奴才的头衔也没去,怎的主子还住不得你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