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韩昀怀疑,这个计划,吴波没有任何必要参与进来,增加自身风险,他之所以参与了进来,是否也在考虑,一个孩子未必真能杀死一个成年人?所以才把整个谋杀计划分为了两步,而王庆年所参与的只是第一步。一场谋杀,将人杀死是最初级,也是最简单的,难的是后面如何洗脱罪名。
按照正常逻辑来想,吴波只是教唆,完全没有必要将最难的部分揽在身上。
既如此,让他这样做的,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王庆年身上懦弱的部分,让他不认为王庆年真有胆量,或是真能杀死王宝儿。二是他不认为王庆年能够将尸体处理得完美。如果一切处理不够好,会影响他接下来彻底私吞会所。亦或者……韩昀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或许吴波早就拟定好了协议,王宝儿活着的时候是不可能会签字的,所以需要等她死后,借用她手印。
不管怎么说,只要王庆年离开时,王宝儿还没有死,性质就将完全不同。王庆年是被人教唆伤人,而不是杀人,从刑罚上也会轻许多。不至于让王庆年归来已中年。于淼淼自然也明白韩昀这样问的意思,于是轻声细语地说:“这件事很重要,你需要仔细思考思考在回答。”
“我确定母亲已经死了。”王庆年眼神变得冰冷,语气依旧很轻。
“怎么确定的?”韩昀问。
“因为母亲已经完全不动了,我踢了一脚也没有动。而且我探了鼻息,已经感觉不到呼吸了。”王庆年微皱眉头,很肯定地回答。
韩昀看了眼于淼淼,没有再继续询问下去。于淼淼也深吸口气,然后想了想后说:“行,我们该问的已经问完了,你就先在这等着,一会儿有警察过来。到时该怎么做,警察会告诉你。”说完两人起身,先后走出了审讯室,来到外面后,于淼淼说:“我们都知道探鼻息是不能断定死亡的,而现在王庆年是通过这个方法所以笃定在自己离开之前母亲就已经死了。”
“砍掉脑袋的不是王庆年,而是吴波,那么我们是可以假设在王宝儿被砍掉脑袋之前,其实并未真正死亡。当然这件事的需要多方验证,首先最主要的是要看法医怎么说。王宝儿身上现有的刀伤是否有致死可能性,是否伤害了关键性器官。我想吴波为了减轻刑罚,肯定会把王宝儿的死亡全部推给王庆年。而现在糟糕的是,王庆年现在并不认为自己是被教唆,而是对方在帮他。”
“不过吴波已经蒙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想到那么多。”于淼淼想了想说:“这样,咱先跑一趟法医部,看看法医对拉回来的尸体怎么说。如果有法医判断我们也能够明确该如何询问吴波。”
“好。”韩昀应答了下来。
两人回了趟重案组,紧接着便直奔法医部了。此时正有法医在解剖室里对尸体进行尸检,我们过去后,有助理进去将法医叫了出来。于淼淼上前一步直接询问:“我们之所以这么急着过来,是想询问下尸体的致命伤是身上的刀伤吗?”
法医摘下手套、口罩,走过去喝了口水说:“背部伤口很浅,没有致死可能性。有两个更浅的砍伤伤痕,一条在肩膀,一条在胸口。也没可能致命。最有可能的是腹部上的伤口,但没伤到脏器,甚至避开了肠道,但伤口要比背后那个伤口较深一些。会致死,但不会短时间,顶多会长时间不处理伤口,导致流血过多致死,因为刀尖碰到了腹腔大动脉,割坏了一点儿。大动脉出血比较迅猛,如果是脖颈大动脉划破,可能几分钟人就彻底死了,但腹腔大动脉应该不至于,而且我看了,只有零点几毫米,估计挺个十分二十分,甚至半个小时都有救活可能性。”
“身上只有这些伤口?”于淼淼问。
法医点了下头说:“有几处别的伤疤,但应该是很久前留下的,不造成死亡威胁。”
“也就是说,假如王庆年杀人后逃离,吴波是在半个小时内赶到的话,王宝儿却有活着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