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今日并没有亲自出面,只是提前去了胡家和胡江天商量好了围抄冯府的事情,她说到底是偷偷回京,哪怕事实上是被王上默许的,不愿意给人留下话柄。
冯家伏诛,冯淑妃被囚禁在重华宫中等候发落的消息传出来,白翎就知道时间差不多到了,起身去拿了那张她一路从居庸关带回来的东西,出发前往王宫。
宫门前萧河正跪着,白翎沉默了半晌,但也没劝他起来,良久,那个叫张保的小太监快步走过来:“将军,王上请将军进殿说话。”
这个张保平日里看着不起眼,位置也不高,但这件事情过后她也知道这个小太监怕是专门替王上管着手里的情报一类的,地位很重要,也十分得王上信任,起码比那个章琮看起来顺眼多了。
白翎点了点头:“张公公,怎么不见章公公了,他没在御前伺候?”
张保低眉顺眼:“章公公收了淑妃......罪人冯氏的银子,如今在慎刑司拷问呢。”
得,这是御前太监被卷进刺杀案,恐怕是活不成了。
“王上的身体很不好,将军可千万别提什么坏事,太医院说了不能动怒,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白翎摸了摸身上的那张薄薄的纸,却仿佛它有千斤重。她想:恐怕就算她能等到所谓的以后,王上也等不到了。
“多谢公公,有劳了。”
甘露殿之中是浓重的药味儿,萧澈在床榻前轻轻拨弄手中的药碗,似乎想让他聊的快一点儿,见白翎进来,他顿了顿,却又将目光收了回去。
白翎了然,恐怕萧澈明白自己想说什么了。
那是用金丝织成的帘幕之后,传出来一个声音,虽然听着有几分病弱,但并不显得衰颓:“白将军?太子出去吧。”
白翎行礼回道:“见过王上。”
萧澈放下手中的碗,离开时看向白翎的目光似乎是有些了然,又有一丝祈求,最终依然是无言地离开了。
众多宫人也离开,白翎见那人似乎在缓缓起身,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终道:“王上身体康健否?”
那坐在床榻上的人一声轻笑:“孤以为,将军想问孤什么时候去陪你父亲。”
白翎瞬间红了眼睛。
“哭什么。”那人瞥了她一眼,“你大老远的从居庸关跑回来,又肯为了太子去以身犯险,当间作,就是为了今日吗?问吧。”
“当年黑羊口之战,父亲并非轻敌冒进,而是受到了指令——以父亲的身份,没几个人指挥的了他,那道让他进入黑羊口的指令......”
“是孤下的。”夏王坦然。
“父亲上过很多关于想改革武将官制的折子,都被打回来了,王上可是有什么苦衷。”
夏王看了看底下那个倔强的女子,他想,这要是几年前,不对都用不上几年前,一年前要是有人敢这么质问他,恐怕他当即就下令忤逆君上满门抄斩了。
“这事情该从哪儿说起呢......”
大概是从白振恒执意要娶梁琦开始,他们之间一直暗流涌动的氛围第一次爆发,当时雪花一样的奏折递到他面前。桩桩件件都是在暗中提醒他,手握兵权的定远侯府和世代经商的商贾世家梁家的联姻绝不可能仅仅是爱情那么简单,一个手握兵权的武将,又有了钱财,带来的必然是蓄养军队。
定远军本来就是兵部给养,但练兵出兵几乎兵部管不了,如今连给养都未必需要兵部给了,谁又能控制这么一支军队。
他不厌其烦地回复那些奏折,表示自己相信白振恒,是不会出问题的。结果当时的李丞相一针见血地问道:“当年王上保证,定远军不会拥兵自重,如今他们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