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乃是我故人之子......”乐康胥终于开口。
“好一个故人之子!”白翎怒道,“乐坚做了涿阳侯多年的义子,将侯爷的身体状况透露给柔然人的时候,可曾想过什么养育之恩?将盟军的消息卖给柔然的时候,可曾想过盟军之谊?背叛唐国,串通柔然,欺上瞒下,致使居庸关几乎被毁,唐军损失惨重的时候,可曾想过忠国之义?!”
乐康胥闭上眼睛:“便是他不传我的病情,难道柔然就不会打过来了吗?将军如此生气,究竟是因为他背叛盟军,还是头脑发昏行刺,既然他犯了错,军中自然留他不得,我将请示唐王,将其赶出军营,褫夺官职,并不再承认此人是老夫的义子,如何?”
白翎险些被气笑了:“涿阳侯莫不是早就知道乐坚私下里在做些什么,行此包庇之事?内奸之事又何止是我,居庸关一战后,便是雍国的吴冰,冀国的张山齐都能看出来,联军之中多半是有内奸,内奸不按照军法处置,何以正军纪?又何以让盟军信服?”
“我不知道!”乐康胥还没说什么,一旁的乐易道,“我只知乐坚私下里掌管着柔然与唐国的贸易线,十几年没出过差错!难道你夏国就没有中饱私囊的官员,便没有受贿走私的事情吗?夏国都是收受贿赂便拉出去砍头吗?”
“强词夺理!他究竟是收受贿赂,还是串联敌军,性质根本不一样!”白翎已经完全忘了乐康胥是个长辈这件事了,“唐国在边境同柔然来回拉扯了几十年,两方积怨已久,便是涿阳侯去问问唐国百姓,有人串联敌军而不受军法,你且问唐国百姓答应吗?”
“我们为什么同柔然打了几十年?便是因为我们在替你们这些南边人戍边!没有我们,柔然人早就打下去了,我们在用命守着别人的富贵!还要被你们背地里嘲笑穷!”乐易的脾气火爆,丝毫不让步,“如今出了一个叛徒,你们便要大张旗鼓,又是军纪严明,又是当众处置,谁又看见埋骨在边关的多少唐人了!他若真的通敌叛国,柔然在居庸关何至于输?这么多年同柔然的贸易唐国怎么会傻到继续做?说到底不过是伤了你们金贵的少爷罢了!乐坚是义父从小带大了,当亲儿子疼爱,你们刚死了父亲,难道要逼着义父杀了自己的亲子不成?”
眼看着两边气氛越来越僵,只怕谈不下去,倒是魏明承站出来道:“敢问小侯爷,听闻小侯爷说乐坚在行刺之前换了小侯爷的香?香灰可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白翦道。
“在下总觉得此事未必这么简单。”魏明承道。
“何出此言?”严峣轻抚着白翎的后背,帮她顺着气。
魏明承拨了拨香灰,道“在下与乐坚也有过接触,乐校尉武功高强,眼高于顶,且不善于谋略——不然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利益受损就用了行刺这种昏招了,可小侯爷说吸入此香不仅沉睡,而且噩梦连连?倒是有点像在下听说过的一种柔然香料——天香叶,天香叶只有柔然的萨满大巫独有,乐坚如何能弄到呢?”
白翦并不顺着他们的思路走:“可是你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天香叶,同样,乐坚如果真的串通柔然,弄到天香叶也不算难吧,大可不必万事都推到柔然人身上。”
魏明承道:“若是他能够换小侯爷屋子里的香料,为什么只换成天香叶,有毒的香料比比皆是。就算不放带毒的,能够让小侯爷昏迷过去的香料总归不难找,小侯爷睡过去再行刺岂不是易如反掌,为何偏偏是天香叶?小侯爷的噩梦中可是梦到了什么?”
白翦有点心虚,却道:“梦到亡父罢了。”
白翎缓过神来,其实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对,或者说顺利的有些过头了。魏明承的话不无道理。
而且若是真的因为此事让唐国威望一落千丈,想必唐国也不会放过她们,联盟的情况下就算不能明着出手,暗地里的冷箭却难防,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