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息怒。”萧澈低声道,“都是我不好。”
夏王顿了顿,忽然被萧澈这略显得亲昵的口气弄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萧澈之所以福至心灵,还是来自于某个如今在边境的女将军曾经的戏言,说家里早早当家的长子长女,永远是最不受宠的那个,最能让父母疼爱的却是家中那个格外喜欢撒娇装痴的幼子,小儿子大孙子,都是老人家的命根子,虽然萧澈对此很不以为然,但有时候,示敌以弱,这一招却颇为有用。
夏王刚想回头说什么,却见太子轻微的啜泣声,见他回头连忙拿袖口揩去眼泪:“父王可还有什么不适?”
夏王一皱眉:“这么两句话就受不了了?”
萧澈摇摇头:“不曾,父王从小骂了我多少次,多少次还是当着众臣不留情面呢,只是忽然想到,似乎父王的身子越来越差了,以后也不知能再骂我几次......”
夏王忽然顿住,似乎对萧澈突如其来的坦白有点惊讶。
“众人都说我与三弟争太子,争王位,此二者我确实想要,可是我最想要的不是王位,是父王好好的,继续做夏国的田。”
然后萧澈的头越来越低,随后扯着夏王的一片袍袖,低声哭了起来。
夏王被这一出搞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萧澈向来不是喜欢撒娇的性子,似乎在长大了之后就更少哭了,如今这一哭,倒是让夏王有了王后新丧,太子还小,那段日子照顾太子时的手足无措了,恨不得一日要问好几次,这也不成,早晚要亲自去看,哭了笑了都是牵动他的心的大事。
萧澈伏在他膝上低声哭泣,夏王只能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抚道:“寡人身体康健,何必忧心至此。”
萧澈又垂着头好久,似乎才能说清楚一段话,却依然低头道:“儿臣真的怕,真的怕,父王之前连续罢朝一个月,淑妃娘娘和冯尚书前后把持朝廷内外,都说若是父王......儿子却完全起不来同他们斗的心思,觉得天都快塌了。”
“儿子可以不怕,但请父王爱重自己的身子。”
夏王显然也十分动容。
萧澈想,白翎教的这招果然还是有用的,又觉得可笑,所谓的父子亲情,居然都成了算计的结果,所谓天家情薄,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严峣为了赶路,几乎一路都没有停,这才在二十九赶到了古北口,老远见父亲带人出来亲自迎接他,愣了半晌,实在有些惊讶,毕竟父亲是即便母亲在家中临产,他都要把手中的事情处理完了才能回家的人,连忙翻身下马道:“爹。”
明明才过了半年,严老将军却仿佛老了许多,见严峣来了却依然只是点点头,颇为严肃道:“我原是以为你过年前赶不回来了。”
“怎么会,回来就是为了过年的。”严峣连忙道,他到现在依然处于一种受宠若惊的状态。
“外面冷,回去说。”严老将军只是冷冷淡淡道。
严峣点点头。
白翎在他临走前特意让他带了许多燕北城的东西,虽然没什么特别的,但好歹是心意,严峣赶路赶了好几天,才歇下来喝口热茶,坐在府中柔软的毯子上,道:“前些日子白翎问了,说大哥一切都好,父亲也不必担心。”顿了顿,又道,“外面那堆东西就是白翎特意嘱咐我带过来的,虽然不贵,但多是燕北城特有的,也是心意。”
严峣同父亲之间谈不上亲昵,二人都不是很多话的人,父亲若是再不接话,严峣就有点木了。
严宗锦背着手站在窗边,其实严家并不是白家一样的世家,严家在严宗锦这一代前都只是普通的农民,而严宗锦出来当兵,也并不是因为梦想或者天赋,纯粹是因为没饭吃了。而他的弟弟严宗锐,是严家几代难得会被先生夸一句“可塑之才”的人,自然不可能放弃读书出去赚钱,于是严宗锦早早地就加入了定远军。
加入定远军后只是逐渐因为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