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众人均知珺王刚从漠北拼出一条血路回来又遭人暗算,此时命他北征明显不合适,却也不敢多言。
王卿最得皇上信任,一心想为皇上铲除异己,无人敢阻。如今只剩下一位皇子,王卿自是不盼着珺王能活着留在盛京。可珺王毕竟是皇上胞弟,身处朝堂多年,他们深谙圣心最难揣摩,若是不小心说错话,恐会双方都不讨好。
王卿见无人附和,皇上的表情也晦暗不明,便想继续进言。
“珺王刚从那苦寒之地回来,前些日子受的伤也并未好全,朕怎可又叫他返回去?想来王执政所言不妥。”
“陛下,如今漠北事急,确实是找不出第二个合适人选啊,珺王殿下忧国忧民,臣相信殿下定会以大局为重。”王卿说罢还对着李祾晏做了个揖。
李祾晏皱了皱眉,未等李祾昀开口便上前说道:“陛下,臣弟深知为臣之责,不敢轻易懈怠。若臣弟真如王执政所言那般神通,必自请缨北征,只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极羞于开口地继续说道:“外人只道是臣弟合纵三国灭瓦剌,其中原委却只有臣弟心中明了。那三国国主觊觎瓦剌已久,私下联盟意欲攻打,又恐伤了臣弟惹怒盛朝,于是对外宣称是听从了臣弟的号令剿灭瓦剌,事成之后便将臣弟送至了长虹关。捡回一条命已是可幸,又担此虚名,臣弟实在惶恐。”
百官见李祾晏言辞恳切,所言以当时的形势来看也合情合理,漠北细作没有机会偷听各国国主密谋,所传情报有误也可理解,便都十分相信。
王卿也在心里暗笑两声,从前珺王便不善权谋,成日里只爱文墨,如今瞧着仍似从前那般懦弱无能,应该不成威胁,想是他多虑了。
李祾昀心里却有些将信将疑,但并未言表。
“朕知道你受苦了,放心,你只管安心休养,朕自会另择他人。”
听到这句话,李祾晏方才松了口气。
“禀陛下,宋将军回京接受调查已有数月,大理寺也证实其父所为他毫不知情,如今宋将军尚在府中待职,陛下何不考虑重新任用宋将军?”兵部侍郎陈勉道。
“陛下,宋将军此前一直镇守安北都护府,尽忠尽责,臣相信若陛下委以重任,他定能不负所望!”中书令左文淮立刻附言。
他二人与宋之尧是多年好友,三人都是至情至性、光明磊落之人,如今宋之尧含冤而死,宋家失势,他们也从未想过撇清关系,只盼宋洺初能延续宋家门楣,为父正名。
王卿顿时一阵冷笑,随后道:“两位大人真是天真至极,孰人不知子最肖父,若宋将军与其父秉性相同,意欲搅乱朝纲,放任他带重兵北上岂不是巨大祸端?届时二位大人可负得起责?”
李祾昀眯了眯眼睛,他不是没想过重用宋洺初,只是不知其是否有为父申冤之意,若有,将兵权交付于他实在令人难以放心。但若他仍愿忠于盛朝,命他统领宋家旧部却也是最好的选择。
他决定探一探宋洺初的想法再做定夺。
……
绘香阁。
今日是个暖阳天,风和日丽,沄儿睡到午时才起,一觉醒来便觉得格外有精神。
青黛瞧她病已大好,便兴致勃勃地为她浅浅上了妆,又绾了一个十分俏丽的发髻。
“娘娘生的真好看,如今出了病,愈发光彩照人了。”青黛啧啧感叹道。
沄儿莞尔,拉了她的手小声说:“青黛姐姐手艺这般好,要把你一辈子拴在我身边才好呢!”
青黛被逗得捂嘴笑起来。
李祾昀走进来的时候,只见她坐在妆奁前,与青黛言笑晏晏,心里的烦躁突然就消失了。
他真希望她以后能一直没心没肺地开心下去。
“沄儿就不想把朕也拴在身边一辈子?”
少女闻声回头嫣然一笑,脸上红晕还未散,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