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政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被勋王一问,自己也发现了案件中一直被自己所忽略的疑点。
颜府的炼制工具与查出的私银,数量相差得太大了。显然,贤王急于将颜如雪治罪,将大量私银送入颜府。
但是铸造的工具却因为行动仓促,只来得及送进颜府十个,作为罪证来证明颜如雪作案。
可是他们却忽略了,这样的差距,反而足以证明颜如雪此案存在着十分不合理的地方。
勋王此刻咄咄逼人,阎政也只得硬着头皮接招:“勋王,颜府可能还有另外的冶炼场所,故而存在这般差距。”
“哼,那这另外的冶炼场所在哪呢?”勋王冷哼一声,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
“这……”
当着皇帝的面,阎政彻底不敢接话了。如果他此时信口胡诌,未来查明颜如雪是冤枉的,那他这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贤王看到拓跋也勋突然杀出来搅局,心中不禁冷笑。他知道勋王倾慕颜如雪,而且他更知道皇帝对这位战神王爷的忌惮。
也许别人此时站出来支持颜如雪,皇帝还会借题发挥,寻找将颜如雪保下来的办法。
可现在偏偏出现的是勋王,贤王完全有把握,皇帝一定不会轻易与勋王站在同一立场当中。
“勋王,此案证据确凿,你大可不必因为私情而刁难阎大人。”
贤王话一出口,立刻引来群臣的声援。
“启禀皇上,勋王曾经私扣顺天府要犯,在王府内杀人灭口!此事,臣以为应继续调查!”
“启禀皇上,勋王在北苑豢养死士,将虎旗军当作私兵对待,意欲谋反,请皇上革去勋王爵位。”
“启禀皇上,勋王在北境御敌不力,才导致蛮族细作混入京城,带来时疫,请皇上严办勋王!”
群臣七嘴八舌地聒噪起来,一切能被他们牵强附会往勋王身上泼脏水的事情,都被他们喊了出来。
勋王听着这些大臣的议论,勾唇一笑,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他本来上朝之前,还在怀疑皇上的安排,这些大臣会不会中计。
此时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贤王的狂妄与群臣的短视。
贤王只看到自己手握兵权,被梁瞻基忌惮。可是他却看不到,他的党羽已经遍布朝野,这难道不更令梁瞻基寝食难安?
当然,拓跋也勋也没想到,真正布下这棋局的,并不是梁瞻基本人,而是他的二皇子,梁轩武。
这位一直闲云野鹤,不问朝政的皇子,稍一露出锋芒,便将朝野中的重臣,全部算计到了。
“贤王,朕倒是以为,勋王所言并非没有道理。我们就案说案,不必牵扯太多私人的感情。”
梁瞻基终于开口,他冷冷地看着贤王,目光中压抑着的怒火,令所有大臣此刻都安静了下来。
“如果说道私人感情,几日前颜府遭人袭击,这件事朕还压着没有追究呢。贤王,你说呢?”
梁瞻基的话说到最后,其中的冷意已经让刚刚还群情激奋的大臣们,此刻不禁心凉了一半。
他们一直认为贤王乃是皇帝的肱股之臣,圣宠加身的他,只要开了口,皇帝都会言听计从。
可是今天,皇上的话却明明白白地与贤王针锋相对起来,丝毫没有给他这位岳丈一点面子。
贤王的眼中此刻也闪过一丝惊异,他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和勋王站在同一立场之上。
他心中立刻又想起昨日接到自己女儿从宫中传来的消息,太子被皇帝责罚在东宫禁足自省,没有他的同意,不准出宫。
看来,自己对平南王的出手,还是操之过急了。
可是,如果他再耽搁下去,就凭自己孙女和关成山那条喂不熟的小狼,必然无法阻止颜如雪对他这些老底的追查。
贤王心中暗自叹息,想不到祝家三代以后,竟然寻不到一个可用之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