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叹着说:“老人家吃了你的菜之后,其他菜便再难入口了。”
这是自然。
俗话说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都是吃过了美味佳肴的人了,又怎么会喜欢粗糠腌菜?
池溪是懂人情世故的。
合作一事,刘员外做出了让步,即便达成合作,他的心里总是不舒坦的,想要消除他人的怨气,就得真心实意,池溪爽快地笑道:“家中还有一些蔬菜,幸得老夫人喜欢,日后刘管家前去换苗子的时候便可带一些回来。至于卖不卖的,刘老爷太客气了,以后若有需要,说一声便是。”
刘昌鸿见席大壮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对池溪的侃侃而谈和承诺没有任何异议。
便知晓,做生意的事是池溪做主。
他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也读过不少书,对此并未觉得稀奇,反而对池溪打从心里欣赏,他并未推辞,勾唇道:“既然如此,便多谢席夫人了。”
“刘老爷客气。”
池溪笑着说:“那日听闻刘管家说老夫人食欲不佳,又觉得我家里做饭好吃,便承诺他今日可在府中为老夫人做饭,不知现在可方便?”
刘昌鸿没想到池溪会这般干脆,颇为诧异地点头:“方便方便,劳烦席夫人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池溪站起身来,被刘管家引去了厨房。
刘昌鸿抬眸望向席大壮,便觉他刚毅英俊,浑身的气质宛若即将出鞘的利刃,锐利且充满攻击性,他下意识地觉得此人危险,但又觉得自己年过半百,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总不至于被一个二十冒头的年轻人给吓破了胆。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淡声道:“席公子,老夫瞧你并非池中物,听闻你是三年前才到的大河村,不知可有什么缘故?”
席大壮眯眼望去,神色淡漠,却闭口不言。
刘昌鸿被他盯得一愣,随后找补道:“我并非打探你的过往,而是觉得你这般人物留在小小的大河村实在是埋没人才,若是你愿意,可到我府上来,我为你寻一个好差事。”
“不必。”
席大壮果断拒绝:“鄙人没有大志向,只想守着我媳妇儿老娘安稳度日,多谢刘老爷提携。若是无事,咱们现在便写凭证吧!”
他向来不屑于拐弯抹角。
今日前来的目的便是写凭证。
与其在这里跟此人虚与委蛇,倒不如早些忙完好带他媳妇儿在县城里逛一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用的胭脂水粉,衣衫发饰,也给他媳妇儿买一些。
女人都是爱美的。
他的媳妇儿自然也不例外。
他媳妇儿自从身子越发养好之后,那张小脸越来越好看了,白皙如玉眉目如画,打眼一看,宛若落入凡尘的仙女,但身上的衣衫装束却过于简单。
这让他十分怜惜,只觉得自家媳妇儿就该配这天底下最好的。
刘昌鸿没想到席大壮竟这般果断干脆,当即让人拿来笔墨纸砚,一式两份地写下凭证,双方确定无误之后便各自签名按下手印。
等忙完,也才过了两刻钟不到。
刘昌鸿抬眸望向随手将其中一份凭证塞进胸前衣襟的席大壮,颇为感慨地说:“席公子当真是个爽快人,我许多年未曾见到这般意气奋发的少年郎了。今日见席公子甚有眼缘,不知你家中可还有其他兄弟?”
他看人的眼光很准。
席大壮这人身上的衣裳并不华贵,但这通体气派却无法伪装。
此人假以时日,定会一飞冲天。
他身份不一般,他的兄弟自然也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他还有一将将年满十六的女儿尚未出嫁,若是能与此人攀上关系,或许刘家的门楣还能往上提一提。
“你到底想说什么?”
席大壮本不锐利的眸光瞬间变得冰冷,宛若锐利的剑锋狠狠刺向刘昌鸿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