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正头夫人在府上竟然被打成这个样子?难道就不知道告上公堂,为自己讨回公道吗?
陆家门风不正,蛇鼠一窝啊!
她一想到陆家,陆怀远那一张道貌岸然的脸就又在她眼前浮现。
混账!畜生!无耻之徒!
装什么襟怀磊落的正人君子!
当面对她说的话装出不在意的模样,博得满城喝彩。
背地里就趁她不备,找人把她推进冰彻骨的池塘!硬生生断送她的性命!
“陆大人这下该满意了吧?”
“薛家的姑娘,怎么配得上咱们高风亮节的陆大人呢?还是早死早解脱吧!”
这是她溺水濒死前,模模糊糊听到的最后两句话。
千斤顶压在薛朝暮心头,她用力戳了戳华阳,威胁道:“给我备车。”
华阳愣了愣,转头看看她手臂上的伤,又看看她,鄙视的眼神里掺杂了一点无语:“出门?你确定?”
“当然确定!”
当然不那么确定!
她这副身体伤痕累累,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搞成这副模样的,如今最好是卧床养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但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就算她如今换了一副身体,但是只要她哥哥嫂嫂知道她还活着,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她从陆家救出去的。
不过薛朝暮当然不会告诉华阳自己在想什么,华阳环臂睨她:“你去哪?”
“薛府。”
“呵。”华阳反手在薛朝暮手腕轻轻一捏,那簪子就落在地上,“我看你是脑子呛水把自己淹傻了,人人避之不及,你倒上赶着去找骂?”
她根本不怕薛朝暮微不足道的威胁,方才不过是想看这人到底想耍什么把戏。
华阳冷笑一声,把簪子拾起来扔出门外,扬手把房门落锁:“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还去薛府?你连这间房都别想出了。”
薛朝暮还没来得及反驳,门外脚步就远去,不过须臾功夫,热热闹闹的房内竟然就剩下她一个人?
人人不待见,这陆家夫人到底过的什么破日子?
薛朝暮撑着床榻忍痛起身,这才看清自己这副身体如今是个什么境况。
满身伤痕交错,腿上淤青连片,也不知道是不是骨头受了什么伤,她左边腿只要一动,就痛得厉害。
房门上锁,但不让她出去,那定然是不可能的!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她艰难把一把圈椅搬到窗前,一瘸一拐地踩着椅面扶着墙,忍痛翻身上窗。
窗外无人,院里一片寂静,美中不足的是窗下一片空荡荡,竟然没有任何能让她踩着爬下去的东西。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舍不了残腿跑不出贼窝!
薛朝暮一咬牙,一横心,一闭眼,一跃而下!
陆府后花园里,薛朝暮一瘸一拐地从一片竹林里转出来,她微微弯着腰,倚靠在桐树边。一只手搭在自己摔得麻木的左腿上,另一只手随手把散乱的头发挽在耳后。
还好她命大!
还好窗户不高……
若是放在平常,翻窗撬锁这种事都不在话下,只是她这具新身体柔弱得紧,根本禁不起折腾。
她把簪子用袖口擦干净,不禁长叹一口气。
这华阳姑娘性子真是急躁,就算谈不拢也别扔东西啊!
她原本是想偷偷从偏门溜出陆府,可陆家小路错综复杂,她又生怕华阳回来,不由分说把她抓回去,出了院子就一通乱走,如今是彻底找不到方向了。
树影疏疏,少有人行,万籁俱寂之下,隐隐有争吵声随风送过来。
薛朝暮倏地心头一紧,也不管什么伤势痛楚,颤着臂往前蹒跚几步。
竹林尽头是一座攒尖顶方亭。
亭中立着两位年轻的公子,不过都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