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术仿佛没有察觉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父子俩之间的暗潮涌动。
手搭上李珏的脉,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秦术虽是太医院院使,但他并非纯粹的朝廷命官。
他出身江湖六大门派之一的“百草堂”,辈分还挺高,是堂主云中君的师弟,也是一名医者。
“回陛下,晋王殿下受了些反噬,需要好生调养一段时间。”
薛放名声在外,哪是这么好打的,李珏与他对战,受到反噬全属正常。只不过他常年出征,受过的大小伤势太多,这点伤忽略不计罢了。
“你看需要什么药材,就去朕的私库取。”李策投给梁庆一个眼神,大总管知晓陛下有私话要跟晋王说,撤走了殿中宫人,让徒弟梁三跟着秦术开方取药,自己则立在外头看守。
殿中的父子二人默半晌,李策看着次子神色复杂的道:“在京城要是过的不舒坦,不如等正旦后就藩去吧。”
李珏闲闲的道:“你刚拒绝朝臣,朝令夕改不怕被人耻笑?”
李珏怒道:“谁敢笑朕,朕就砍他脑袋。”
“凉州的李让,江南的萧逸都不打了?洛阳也不要了?”
“朝中武将多了去,你为大齐做的够多了。”
李珏扯扯嘴角,慵懒的靠坐在殿中的盘龙柱上,看了皇帝一眼道:“那你问问老大,还有他身后的世家,看他们同不同意我带手下人马就藩。”
“放肆!朕是皇帝,做什么决定还要他们指手画脚?”李策喘了几声,斥责道:“你也别怪大郎针对,就你手底下那三千精兵,除了朕惯着,谁坐在上头都得忌惮。你回头把人解散,放低点姿态,朕再从中调和,大不了下道密旨,不许他难为。”
李珏没有说话,只是那讥讽的眼神好似在说,这话你信不信?反正本王不信。
气的皇帝拿起折子砸过去,捂住胸口骂道:“你想要朕如何?皇位只有一个,你让朕怎么办?都不是省心的,三郎也是,王妃是他自己求娶的,孩子也生了,都是当父亲的人,不知上进,整日跟一群酸儒弄什么‘七日谈’,被别人当成踏脚石踩都不知。
一个个都是来讨债的,朕迟早被你们气死。”
李珏偏头避开,淡淡道:“父皇要他怎么上进?李瑞已是亲王爵,再进一步就是太子。你老是嫌我跟太子斗得不够热闹,想把他也拉进来?”
这话说的李策暴跳如雷,连骂“竖子!”
“太子是一国储君,是祖宗礼法认可得继承人,你凭什么跟他争?啊,你说你凭什么跟他争?”
李珏缓缓站起,一步步逼近皇帝的宝座,勾唇笑了笑:“就凭本王从13岁就上战场,出生入死;就凭大齐的半壁江山是本王打下来的;就凭本王功高盖主,不挣只有死路一条。”
梁庆在外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额头的汗水如雨,他实在怕晋王这祖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逼宫。
可陛下没发话,他又不能去喊人,只能时不时伸长脖子往里探视。
“功劳盖主!”李策失神的喃喃,反复咀嚼这四个字。是啊,纵观历史,有几个战功赫赫的武将能够善终?
李珏拾起折子,轻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放回御案上,没理睬皇帝的黑脸,微微一笑道:“父皇且安心,天下未定,我跟他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真到那时,指不定您老已经登遐陪母后去了,眼不见为净。
我跟老大两败俱伤,还有老三老四老五,反正只要大齐还姓李就成。”
李策的脸沉的要滴墨,胸前剧烈起伏,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换做旁人早被拖下去砍了,顺便再诛个九族。也只有这竖子一副无所畏惧的欠抽样。
他拿起茶碗就要砸这口无遮拦的混球,竖子早有准备,轻轻按住他的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银项圈放入他手心,道:“听说孔美人给您生了位小皇子,小弟的满月酒我没赶上,这是补给他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