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还是这么虚伪。”陈良气哼哼的撇嘴道:“如今我成了你外甥的手下败将,你心里定在笑话老子。”
两人在前朝便有不少交集,后来得知陈良投了薛放父子,窦轨曾扼腕不已。他们太熟悉的对方,不管是性情还是作战能力,窦轨确实不想跟陈良碰上。倒不是说他一定会输给陈良,只是即便是胜怕也是惨胜。
“怎么会,咱们不用兵戎相见,我高兴都来不及。走走走,给你们准备了早食,吃完好好睡一觉,等醒来就能看见亲人了。”
陈良沉默一瞬,往窦轨肩头锤了锤,叹息道:“借你吉言。”
窦轨没有再说什么安慰话,再多好听的话也比不过亲人活生生站在眼前。
幸运的是,皇甫琮去的及时,有陈良的血书在前,他的妻子马氏当机立断让人收拾细软,借由照顾丈夫袍泽亲人为由,在短短一个时辰就把所有出逃的事安排妥当,让孟洛风不禁感概,家有贤妻旺三代。
“希望主上未来的王妃别是个恋爱脑。”恋爱脑这词还是从李珏那儿听来的,粗听觉得好玩,越品越觉得精辟。
想到主上无聊时给他说的那些恋爱脑,不是“嘤嘤嘤”就是“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到底爱不爱我”这些桥段,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竖起,也不知主上从哪儿听来的,画风如此清奇,他怎么就没见过这类话本?
“来了!”
皇甫琮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洛风抬眼望去,就见拖家带口的近二百来号人,正往这边走来。
妇人抱着孩童,少年搀扶老人,随身只带着简单包袱,虽然面有惊惶,但都还算镇定。
皇甫琮拱了拱手,看向马氏,问道:“敢问夫人,人都在这儿了?”
马氏回礼,摸摸身边孩童的小脑袋,点头道:“都在这里了,有劳将军。”
“那便上车吧。”他们打着“南席商行”的幌子,光马车就预备了五辆,好在准备充足,没有手忙脚乱。
马氏和老人抱着幼童上车,年纪稍大的的孩童少年藏身在货箱里,剩余的青年扮做镖师,只待城门一开就离开。
有孟洛风的“千面之道”,一行人进出十分顺利,他们不敢停留,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二日正午到达秦州与泾州的交界。
众人正在歇脚,远远看到一标骑兵气势汹汹地往始昌县奔马而去。马蹄掀起沙尘,模糊了骑兵的视线,两队人马离得较远,所以打头的校尉没有发现就在三百米开外,有一队人马严阵以待。
待骑兵出了视线,他们才有动作。马氏面色煞白,捂着胸口,心跳的好似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她认得那是梁国的骑兵,狠狠的闭了闭眼,幸好,幸好他们行动及时。
虽然虚惊一场,但中途不敢再有休整,一行人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回安定城。
陈良、夏侯承等人接到消息,正急切的等在城外,见到远远来了一支人马,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那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实下来。
“阿娘!”
“狗蛋!”
亲人安然无恙,铁血硬汉也忍不住潸然泪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李珏把陈良和夏侯安排在相邻的两座小院,这里原本都是当地富商的宅邸,修建的十分精致。
马氏看着极为欢喜,只是心里始终有忧虑:“咱们占着别人家的屋子不太好吧。”
陈良把地契交给妻子,拍拍她的手,笑道:“安心住着,这儿今后就是咱们的家了。
你带着孩子们去洗漱,吃点休息去吧,剩下的事等睡饱再说。父亲和母亲哪儿我去伺候。”
马氏点点头,从说服众人离开久居之地到一路上的担惊受怕,她实在承受了太大压力,只是当着外人面强撑而已,这会儿确实疲乏的很。
柴房里堆着一周用的柴火,水已经烧开,米粮菜蔬也都给送来,这番布置让人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