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这两日如何了?”
荣庆堂里,贾母愁眉不展的捧着一杯菊花茶,她这几天牙龈发肿,甚么都吃不下,晚间还总是梦魇。看了大夫,却说没啥大妨碍,只是上火了。
呵呵,上火了。
这才刚开春,府里的春裳倒是早已做好了,可她还不曾上过身,却在这种乍暖还寒的时候,上火了!
上火容易,败火却难。连喝了两天菊花茶,仍旧没有好转的迹象。又听说贾赦虽不往账房去了,却是天不亮出门天擦黑归家,弄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会出事,火气自然没法消。
赖嬷嬷笑着宽慰道:“大老爷原就是贪玩的性子,老太太您也别担心的,至多也就是去茶馆听个书去梨园听个曲。大老爷同已故的大太太感情好,不会没分寸的。”
没分寸?要是没分寸倒是好了!贾母一点儿也不担心贾赦去秦楼楚馆之类的地方厮混,真要是那样,起码说明他恢复正常了,至于会不会因此惹来旁人的非议,她反而不在乎。贾赦不就是那样?看到个女人就挪不动脚,贪杯好|色还不堪重用,整日里就知晓溜猫逗狗惹是生非!
“罢了,回头叫人盯着点儿东院,要有事儿立马报予我知晓。”贾母总觉得心头难安,仿佛有大事即将发生。
当天晚间,负责盯着东院那头的人急急的过来汇报,层层递上去后,由珍珠告诉贾母,贾赦没有归家。
贾母的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蚊子了,摆了摆手叫人继续盯着,但凡有丁点儿动静都要过来回报。只是不曾想,到了次日,东院那头尚无动静,倒是京城里亲朋好友纷纷遣人过来问候。
头一个来的是保龄侯府。
保龄侯府史家便是贾母的娘家,不过早在多年前,贾母的双亲便已过世,如今的家主是贾母的嫡亲弟弟史煦。不过,这回遣人过来问候的则是保龄侯夫人。
来到是保龄侯夫人跟前极是体面的一位嬷嬷,只笑着问候了荣国府上下,尤其是大老爷贾赦。贾母虽心下有些狐疑,可因着贾赦从来不喜史家,还是那种逢年过节都会想法子避开,因此便没往深处想,只当是自家老太爷没了,史家那头因着家主的身份看重贾赦。
等史家的人离开后,王家又来了人。贾母略客套了两句后,便遣人送去荣禧堂,让王夫人代为招待。
不曾想,王家派来的人还未离开,那头赖嬷嬷抹着汗珠子过来回话,说是北静郡王府的人来了。
莫说赖嬷嬷了,连贾母都不由的在初春季节急出了一头的汗。到了这个份上,她要是还未察觉,就真的是蠢透了。
“立刻遣人去寻贾赦!就算翻遍整个京城,也要给我寻到他!”贾母已经断定是贾赦又闯祸了,只是却不知这里头究竟发生了何事。又思及方才王家的人去了荣禧堂,忙不迭的让珍珠附耳过来叮嘱了几句。
不多会儿,珍珠便走荣庆堂后头的小径,抄近道来到了相距不远的荣禧堂。又片刻后,珍珠步履匆匆的返回。
彼时,北静王府派来的嬷嬷正对着贾母满嘴问候,言语之间还带了些关切和担忧,只说要是府上有甚么不凑手的事儿,尽管提,左右都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怎么着也不能看着故友落难。
贾母这会儿心提得高高的,偏生面上还要作出一派淡定沉稳,及至看到珍珠回来了,才借口更衣去了后头的碧纱橱。
“怎么回事儿?”之所以要问王家那头,还是因着王家如今的当家主母是王夫人的亲娘,这要是真出了甚么事儿,作为亲娘铁定会告知女儿一二。若是连王家都不愿意细说,那贾母才要真的慌了。
只是消息打听来了,珍珠却更为难了。
“老太太您先坐下,听奴婢慢慢同您说。”珍珠颦眉轻叹道,“大老爷兴许是不凑手,去王家借了点儿银子……”
“多少?”
“说是十万两。”
贾母面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