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万无一失,有哪个母亲会拿自己的孩子去冒险?
许选侍眼中透着一丝挣扎,真的要拿这孩子的命做赌注吗?
她正犹豫着,那厢队伍也停了下来。
这许多个妃嫔加上伺候的宫人,人也不少了。
不知怎的,还都挨得十分近。
江晏宁皱了皱眉头,这人这样多,又靠近湖这种地方,最是容易被人做手脚,到时候怕是有嘴也说不清,得尽快走才是。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说些场面话道别,倏忽感觉手臂上传来一股子劲扯着自己,整个人便扑了出去!
冰冷的泉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灌进了耳鼻,江晏宁觉得自己快呼吸不上来了。
手脚被冻到完全没有知觉,她吃力地游向许选侍所在的地方。
许选侍不会水,越是挣扎便下沉得越快,此时她已经完全晕了过去。
幸好离得不远,江晏宁拽住她之后,就使劲把她往岸上托着。
冬天的衣裳本来就重,眼下又灌了水,江晏宁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那么大力气过。
岸边从她们落水了就开始一团糟,云嫔大惊失色,喊着救人。
至于是不是真的大惊失色,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杨选侍怔怔地看着湖面,这段时日以来,许选侍的言行举止在她脑海里越发清晰。
她心里突然有个可怕的想法……
可是,真的会是那样吗?!哪有一个母亲,会拿自己孩子的命来做这种事?
她踉跄着脚步,轻轻地扶着栏杆,麻木地看着侍卫匆匆赶来,先捞起了许选侍,再捞了江晏宁。
江晏宁被捞上岸的时候,已经几近昏迷了,素心和束珠哭得不成样子。
许选侍的身下涌出大片血,云嫔呼吸都有些不稳了,即使她没怀过孩子,却也知道,这许选侍十有八九是小产了!
这可真是出了大事,她不敢耽搁,急忙指挥着把两个落水的抬到了最近的宫殿,又派人去通知皇上和太后,淑妃。
等真正能主事的人来了,云嫔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自己有多无辜。
淑妃不耐,吼了一句,“没人说是你的错!妹妹何必上赶着认领!”
淑妃一向是个和气的角儿,却也有威严,她这一吼,云嫔登时不敢吱声了。
景湛大步走进紫云殿,眉宇间带着隐忍的怒意,“到底怎么回事?”
他方才在建章宫里批着奏折,突然来了个宫人,慌慌忙忙地,说话都哆嗦,愣是什么都没说清楚。
急得张玉成差点把人踹出去,好容易才听懂了是嘉良媛和许选侍落水了。
景湛的脸色骤然一沉,她那么弱的身子骨,怎还落了水?
直接把笔撂下,都来不及叫步撵,直接走了过来。
帝王走进来带着一阵风霜,甚至身上的衣物都不算是厚的。
谁都看得出来,他出来得有多焦急。
但这焦急是为了谁?
淑妃瞧着皇上这举动,心中越发肯定自己的决定没错,江氏不除,必成后患!
走进房中时,沈太医正在为江晏宁号着脉。
床上的人紧紧闭着眼睛,因着在水里冻了很长时间,又正值冬日,更是雪上加霜,往日红润的脸蛋煞白,嘴唇更是青紫。
但是她手好似还紧紧抓着什么,因着身子僵了,所以手也还是僵的。
景湛上前一步,不顾她身子冰冷,握住她手,就坐在床榻边,替她捂着那手。
往日里这双手拥抱他,抚摸他时,都是带着她的温度,轻柔又温暖,如今却是冰冰冷冷。
瞧着她这个模样,景湛觉得自己的心也像是被冰冻了一样,寒冷刺骨。
待景湛瞧见沈正卿时,却皱了皱眉头,怎么是个这么年轻的太医?
想要开口换个经验丰富的太医前来,却又怕耽误了江晏宁的病情,景湛只好压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