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湛端详了片刻,说道,“让你娘初七一同进宫朝拜便是了。”
江晏宁脸上闪过惊喜的神色,紧接着又垂下头,“可是我娘没有诰命,大夫人怕是不愿意带我娘入宫。”
景湛不以为然,“这有何难,此事你不用管,朕保证初七你能见着你娘便是了。”
江晏宁这才发自真心地笑了起来。
皇上在白玉阁待了一晚上,这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毕竟嘉美人如今正是受宠的时候。
但若是皇上在白玉阁待了一个晚上之后,却下了一道圣旨到丽妃娘娘所在的长平宫,就很有意思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长平宫丽妃,妇行有亏,骄纵无礼,妒意成性,今罚禁足三月,罚俸三月,阖宫上下应引以为戒,钦此。”
张公公这一声“钦此”落下的时候,江瑾瑶的身子一软,差点没晕倒。
张公公权当没瞧见,只笑眯眯将圣旨奉上,“丽妃娘娘,接旨吧。”
待皇上的人都走光,江瑾瑶脸上维持的乖巧终于绷不住了。
抄起手边的一只茶盏就扔了出去,那茶盏落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似江瑾瑶扭曲的表情。
江晏宁!
定是这个贱人在皇上面前告状了!皇上居然说她妇行有亏!
一向骄纵的江大小姐哪里受过这种严厉的训斥,头一回被人用上善妒一词,还是自己心爱的男子。
她又恨又怕,恨江晏宁不顾姐妹之情,怕皇上因此疏远她。
她从小便顺风顺水的,进宫之后仗着显赫的家世,也没怎么吃亏,这回在一贯被自己踩在脚底的妹妹身上吃了大亏,尤其是这妹妹本还是为了助她进宫的。
这口气叫她如何咽下!
长平宫一片噼里叭啦的响声,这皇上的人都没走远呢,竹桃只得劝道,“娘娘,稍安勿躁。”
江瑾瑶一双眼睛几欲喷火,若是江晏宁此刻在她面前,只怕她恨不得将那目光能变成箭矢,把江晏宁射成刺猬,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江瑾瑶暴躁地低吼着,“稍安勿躁,我如何能稍安勿躁,那贱人都快骑到我脸上了!”
“娘娘,这嘉美人再嚣张,她也是庶出,她娘还在大夫人手底下讨生活,有的是办法叫您出了这口气!”
江瑾瑶迟疑道,“可是听说,爹爹近来又有了跟那阮姨娘和好的趋势……这……”
竹桃不太想把话跟她说太细,免得有编排主人家嫌疑,但是又觉得不说清楚自家主子不懂,只得隐晦说道,“老爷的性子您还不了解吗?这一时一时的,可不管如何,大夫人始终是那正头娘子,想要给阮姨娘吃点苦头还是不成问题的,年初七就是命妇朝拜的日子了,您到时候见着夫人,同她说一说,夫人不会不帮您的!”
听她这一席话,江瑾瑶的心情才又好受了些许。
也是,她娘亲压了阮姨娘和那个贱人十几年了,肯定有办法治她!
背后传来那些器具落地的声音,张公公只当充耳不闻。
心里却不住摇头,这丽妃娘娘啊,哪里比得上嘉美人呢,论样貌脾性,样样比不过,也就是嘉美人在出身上吃了亏,不过,嘉美人的外公可是当今天子的老师,若是论起来,皇上可更加敬重这位老师的。
当天下了朝,永安候不明所以地被张公公请进了建章宫内殿。
面色不虞的皇上坐在上首冷冷地瞧着他。
这永安候虽然上了年纪,但确实能看出来年轻时是个美男子,眉目之间自带一股风流,细瞧之下嘉美人还真是有点像这位父亲。
应永安候这厢正惶恐着,那边皇上冷冷地开口,“虽说永安候老当益壮,可也该好好管教管教自己的女儿吧!”
甫一听到这句指控,永安候微愣,女儿?哪个女儿?
他便只得两个女儿,那这说的是谁?一定是江晏宁,瑾瑶这么多年在宫中他都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