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下午,张公公提心吊胆地看着皇上批红的劲儿都大了不少。
整个建章宫气氛紧张,大气都不敢出,张公公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嘉美人真是害人不浅。
方才一个宫人不小心发出了声响,皇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啧!张玉成!你这墨磨的这么慢,朕是少你饭吃了,还是克扣你月俸了?”
“张玉成!纸张!你是年龄大了反应慢吗?是不是想要告老还乡?”
“张玉成!这茶那么烫,你们是想要弑君吗?!”
吓得他扑通跪了下来,我的皇上哎,这话可不能乱开玩笑!
……
总而言之,太吓人了。
眼看着临近翻牌时间,皇上也越来越不耐烦。
“张玉成!敬事房今儿怎的如此慢,若是不想干了尽早换人!”
瞧瞧,这还是那个曾经到时间了还要敬事房的公公一而再再而三催的九五之尊吗?
莫不是壳里换了个魂儿吧?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只得唤敬事房的公公将绿头牌端了上来。
景湛将牌子从左边扫到右边,右边又扫到左边,确认了没有自己想看的那个人的牌子,而后感觉自己这一天的心情坏到了一个极致。
她还真是无视他无视得彻底,什么为他着想,都是假的吧,还不是不敢得罪太后。
一股无名火在心头烧着,“嘉美人的脉象是谁负责的,给朕叫过来。”声音冷得不带感情一般。
张公公一刻也不敢耽误,亲自飞跑到太医院去请沈正卿。
凑巧的是,沈正卿今儿正当值,否则怕是要往帝王这心头再添上一把火了。
“朕问你,嘉美人如今是否已经无恙?”
沈正卿本以为是问子嗣之事,还在纠结是否应该实话实说,一听皇上的问题,愣了一下,回道,“回皇上,无恙的。”
“侍寝一事也无恙?”
沈正卿眸光微动,还是道,“嘉美人身子已经康健,自然是无恙。”
听到回答,景湛眸子沉了沉,很好,太后许了她什么好处,竟是上赶着犯那欺君之罪。
“你下去吧。”
沈正卿应声告退,心中不免忐忑,怎的皇上要来过问这种事,病好之后嘉美人就应该上报敬事房,敬事房再将她的牌子重新放上去。
牌子不放上去,跟进了冷宫有什么区别?
这后宫佳丽三千,没有谁是无可替代的。
景湛得了答复便往白玉阁走,她不是不想侍寝吗,等他找她对峙完毕,就禁足撤牌一个月,叫她知道知道这欺君该当何罪!
白玉阁内。
江晏宁老神在在吃着饭,束珠实在忍不住,问道,“主子,今儿皇上可是气冲冲从咱们宫里出去的,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江晏宁瞧她一眼,“担心什么?你这急脾气能不能改改?学学素心,人家多沉得住气。”
素心:“……”
她也没有那么沉得住气,只是她跟江晏宁的时间没有束珠长,再加上在宫中的时间更长,所以比较喜欢听从命令,而不是去质疑主子的决定。
远处传来了一行人的脚步声,江晏宁将筷子一放,“来了。”
等到张公公喊了一声,“皇上驾到!”她才施施然站起身。
看来真是气狠了,往常哪里会摆这种谱儿。
景湛看着面前乖巧行礼的女人,并没有伸手去扶。
“解释,为什么你身体明明已经好了,却不愿意侍寝?”
江晏宁低着头不回答,还把脸转开了。
景湛觉得自己要气死了,她没有一点自己犯了欺君之罪东窗事发的觉悟吗?
他作为皇帝,跑来要解释而不是直接下旨惩罚,已经是史无前例了。
气头上的帝王似乎没有意识到,他对江晏宁的容忍度比寻常妃嫔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