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姨娘点点头,她自己的女儿她知道,最是乖巧,“我知你是个聪慧的,但你这脾气不好,我从小到大便教你忍,像是方才顶撞大夫人这类的话可不能再说了,凡事忍着点就是了,娘不求你挣什么……”
“娘。”阮姨娘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江晏宁打断了。
阮姨娘下意识止住了话头,抬眼看向女儿,却望见一双深邃地看不见底的眸子。
江晏宁缓缓说道,“娘,您的出身分明不比大夫人差,当初若不是您退让,指不定谁是正头娘子,您为什么非得如此伏低做小,倘若说夫人是个和善的也就算了,可这么些年我们母女在她底下吃了多少苦?”
阮姨娘听着女儿的控诉,一愣,“你这是在怪我?”
江晏宁头越发疼了,“娘,一味的软弱忍让换来的不是安宁,更可能是变本加厉的欺辱,您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我想想。”
若是母亲强势,她或许根本就不必进宫,自己母亲明明也是出身名门,亲爹是太师,辅佐过曾经的太子,当今天子。
可母亲偏生生了这么个软弱执拗的性子,高贵的出身,却甘愿来与人做妾,就为了她那薄情的父亲!
江晏宁一度恨铁不成钢,却因着生身母亲,也就没说什么,但此番她遭巨变,若再一味退让,岂不重蹈覆辙?
江晏宁站起身,直视母亲的眼睛,“娘,我此番既进了宫,便不会再凡事忍让,偏生要为我自己挣一个好前程,您仔细想想吧,这么多年的忍让得到了什么,亲生女儿都要被拿来做垫脚石?他日我的孩子,怕都是替别人生的。”
阮姨娘听着她最后的话,变了脸色,“我……我……”
江晏宁知道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最后点了她一句,“娘这么些年,跟爹怄气也够了,爹对娘并非没有感情,这后院终归是爹的后院,娘,照顾好自己,莫要让我担心。”
自己的母亲的性格江晏宁还是了解的,指望她突然醒悟过来跟大夫人斗不现实,但若是母亲能想明白,保全自己,也免了她担忧。
阮姨娘看着自己女儿,有些陌生,还想要说什么,江晏宁却说道,“娘,我头疼,想休息,你回吧。”
阮姨娘觉得自己女儿有些陌生,但听了这话也不是毫无触动,若有所思地走了。
……
冬月十三,正是好时候,一顶红轿子便将江晏宁抬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