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连账册都拿不起来的裴依依,直将祁北辰骂了个几万遍。
朝上的祁北辰,似有所觉,耳朵烧烧的,细看之下,上面还有一排细小的牙印。
但现在吵的不可开交的大臣们,谁会有闲心去看那条瞌睡龙。
当然,站着能睡觉的本事,还是挺让他们钦佩的,不愧是睡着也能行千里的大将军。
“立法行之有量,既然苏大人说法度有失,那就请用事实说明,史上那个国对官绅收税过?”
昨日回去,各个官员就聚集一处,纷纷商讨对策。
今日上朝,更是有备而来。
苏卿仁自然知道这些人想干什么,“微臣是无法找出一个这样的国,但是每个亡国的,原因全是百姓被苛政暴税,弄得揭竿而起。
每一个新的国度诞生,都是顺应民意,一旦背离主道,就会循环往复。
以史为鉴,难道大人还没发现这些规律么?”
苏卿仁的这番话,极有见解,但也只有聪明的人能知晓。
而那些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想装睡别人也叫不醒。
“即便苏大人认为这是一种弊政,想要改之,可你又如何能保证,向官绅增税,就不会弄得国家四分五裂?”
苏卿仁听到这句话,就想到裴依依说的那句,只有经历过阵痛才能脱胎换骨。
“就好比一个要长成的果子,如果钻进一只虫子,在果核还没有形成之前,就钻入中心吸食,那这颗果子就会从内向外腐烂。
可如果你发现了这个虫眼儿,在它没爬到果中时,将其挖掉。
这个果子会慢慢愈合,长出果核,即便再有虫子进去,也是只能啃食它部分果肉。
届时只要有人发现这个虫眼,就可以顺之将虫子取出。
可若是你明知道这个虫子,在果子中心蚕食殆尽,在没有形成果核之前,任何伤害,都会让其从内部中空,无异于你默许这个果实走向衰败。”
苏卿仁拿出妹妹非常通俗的比喻,他当然知道变法会有多难,也知道会遭到很多人的抵抗,因为这触及了他们的核心利益。
但是就像妹妹所说,这个果核的中心,也就是果仁就是皇帝,如果他认为,那些虫子不会钻空它的核皮。
那么他再说什么变法也都没用了,可若是皇帝终于警觉起来,那些虫子有可能会穿透果肉中心,不让它长出保护壳,他才有可为之机。
那些虫子当然是指那些腐败的官员,而果实内保护着的果仁的果核,就是这些立法之本。
若皇帝任由他们蛀空,借着法度肆意妄为,那这个国家,这个果实也就没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