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台灯还亮着。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几点了,只觉得头没有之前那么重了,胃里也舒服了很多。
有点饿,想吃东西了,这是好现象。
一抬头,她望见了傅寒君分明的下颌角。
“傅寒君?”
姜亦欢就这么仰头望着他。
只是他睡着了,没有听见,所以没有回应。
姜亦欢慢慢的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他的腿上,而他就这么靠在床头,陪着她整整一个晚上。
傅寒君的眼下有一圈青黑,下巴处也长出了新的胡渣,看起来有几分邋遢。
邋遢?
这个词语,怎么能用来形容他。
傅寒君从来都是光鲜亮丽,衣冠楚楚,西装革履。
也只有姜亦欢,才能看到他这一面吧。
她环顾四周,看见了床边悬挂着的输液瓶,也看见了自己手背上的医用胶布,大概明白发生过什么。
她心头一软。
生病了,是傅寒君守在她的身边,照顾着她,一晚上都没有好好睡觉。
姜亦欢不想惊醒他,于是没有乱动。
她慢慢的凑近,看着他的眉眼。
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面的观察过他了……
傅寒君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美,哪怕憔悴的状态,也掩盖不住他的英俊。
姜亦欢伸手,想去摸一摸他的脸,但最后还是收回了手。
他这个人,就像毒药似的,一碰就会中毒,然后陷进去,戒不掉了。
看看,深爱的两个人……其实,互为毒药。
姜亦欢试图下床。
她轻轻的挪到床边,生怕弄出什么声响,只是,在她刚要穿上拖鞋的时候,身后猛然响起傅寒君急促焦急的喊声:“小欢!不要离开我!”
她一惊,停住了所有的动作。
傅寒君也坐直了身体,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额头上布满着细密的汗珠。
姜亦欢转身看向他,他也朝她看来。
四目相对。
“小欢?你醒了?”傅寒君的眼里闪过错愕,“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醒我?”
他又看向她的脚:“你要去哪?”
梦里的惊慌失措,仿佛还停留在他的胸口里,没有散去。
在梦境,她要走。
醒来,她还是要走。
“我……饿了,起床下楼吃点东西。”姜亦欢回答,“你做噩梦了吗?”
傅寒君抿着唇,点了点头。
她又问:“梦见我离开了?”
他沉默几秒:“一个很常见的噩梦。”
“这些年,你经常做噩梦?”
“嗯。”傅寒君应道,“总是梦见那场大火,梦见在我跑进老宅,即将踏入仓库的时候,火就烧起来了。我晚了一秒,就那么一秒……”
这短短的一秒钟,成为了傅寒君一生的痛。
午夜梦回,无数次的折磨着他。
这个晚上……也没有例外。
姜亦欢忽然就心疼起来。
五年前的报复,她大获成功,不仅离开了江城,还狠狠的惩罚了傅寒君。
这是她当时想要看到的。
可如今,时过境迁,再次回想,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心狠了。
承受着“一尸三命”的痛,放在谁身上都是惨烈的。
“不过还好,只是梦,你还活着,朝阳和晨曦也平安健康。”傅寒君语气平缓,反过来安慰她,“好点了吗?胃还疼吗?”
姜亦欢摇了摇头:“我已经恢复了。”
“那就好。”
他一边应着,一边伸手过来探她的额头。
确定温度降下来之后,他才露出欣慰的表情,但嘴上却说道:“要多多注意身体,怎么还得胃病了,从今天开始一日三餐,按时吃饭,我会监督你。”
姜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