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帧跪在地上,左手臂像抱婴儿一般抱着阮青玥的牌位,右手拿着一方雪白的绢帕轻柔地擦拭着牌位。
他一边擦一边问跪在低声的容宴:
“宴儿,你想明白了没有?”
“没有。”容宴一脸倔强。
“那就继续跪。”说完,容帧继续小心翼翼地擦拭牌位。
容宴忍无可忍,道:
“哥,你就不能清醒点吗?嫂嫂已经过世了,就算我真把阮青瑶娶了,嫂嫂也不会死而复生,你为何硬要逼我娶她呢?就连阮青瑶,她都知道迷途知返,与璃王恩断义绝,你怎么就不能呢?”
闻言,容帧擦拭牌位的动作一顿,猛地抬头,厉声呵斥:
“这能一样吗?璃王怎么能与你嫂子相提并论?阮青瑶她爱错了人,迷途知返当然是可喜可贺,而玥儿却是这世间最好的姑娘,除了她我谁也不要。”
说完,他站起身,将牌位放回原处,然后走到容宴身旁,与他并肩跪在一起,苦笑一声道:
“世人居然觉得我可怜?我有什么好可怜的?我好歹曾经爱过,现在也还深爱着。他们才可怜呢。终其一生,也没能遇到一个真正能住进心里去的姑娘......”
容宴低声打断他:
“嫂子再好,也已经与我们阴阳两隔了。哥,你这样是不对的,嫂子在天有灵,无法安息。”
“无法安息就对了!”
容帧一脸偏执:
“我尚在人间,她怎么可以安息呢?无法安息,她说不定就会来找我了......”
祠堂中本就阴森,容帧此言一出,容宴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仿佛摆放在桌上的不是一排排漆黑的牌位,而是一个个早已化为白骨的鬼魂。
他恨不得马上逃出去。
可兄长还在这里,他若是走了,万一阮青玥的鬼魂真的出现,以兄长的癫狂,肯定二话不说就跟着鬼魂走了。
不行,再可怕他也不能走。
他必须保护兄长。
容宴深吸一口气,默默忍受着兄长的精神摧残。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甚至想,索性就把阮青瑶娶了吧,那样的话,兄长是不是真会开心一点?至少不会这般逼迫他了。
可转念一想,兄长病了,他不能跟着一起病。
他必须保持清醒,将兄长从癫狂中拉出来。
阮青玥的鬼魂肯定是不存在的。
真要存在,早就回来找兄长了。
他必须挺住,不能被兄长带歪了。
也许再过些年,兄长就能痊愈了。
娶了阮青瑶,只会让兄长病得更重。
月光如水,透过窗棂照在阮青瑶身上。
她身穿一袭雪白缎袍,墨发垂腰,在月光的辉映下,愈发衬得肌肤似雪,眉眼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