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路坎坷,牛车轻摇,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就连爷爷也半依着身子躺在了我身旁,只有老和尚仍旧盘坐如初,路上时而遇到同样赶着牛车驴车的百姓,脸上带着如今看不到的热情,有老和尚端坐,再加上老牛识道,我们爷孙三人倒也惬意,如此一路行至黄昏,天色渐暗,放眼望去,两侧皆是荒地树林,不见村庄的影子,依爷爷的意思本是要再行上一段找到村子再做歇息,可一路上的困乏却是让三叔懒得再走,二话不说就跳下了牛车,拉着缰绳便朝一边的树林走去!
“爹!就在这过一夜吧!就算到了村子,也不见得就招人待见!这天又不凉,随便打个窝棚就是了!”
三叔打着哈欠便将老黄牛栓在了一旁的树上,爷爷本想再说些什么,老和尚却是开口道:“一路舟车劳顿,这后生刚刚恢复,若我记得不错,最近的村子还得赶上一个小时,而且要走小路,来回耽误行程,不如就在这林子里对付一晚吧!”
老和尚都如此说,爷爷终是不再多言,而是走到了林外,朝着四周打量了一番,老和尚见状笑道:“郑大人,还是如此谨慎吗,天公愿格局已破,四周地脉也要受其影响的,方圆数百里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大凶之地!再者,若真是有凶邪之物,我这佛珠也能率先察觉!”
爷爷闻言看向老和尚胸前,他却是举起了右手,在其手腕处正系着一道纯白如玉的佛珠!
“哎!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也是不想再生事端!”
二人说话间,三叔已经招呼着我推到了几根枯木,然后在牛车旁的一株歪脖子树上架了起来,三下五除二,一个简易的窝棚便随即诞生,在当时的农村,田间地头,粮场菜地,人字形的窝棚可谓遍地皆是,当时的社会这些最基本的东西却也是百姓们最珍贵的东西,哪怕种上几根黄瓜,到了晚上都要搭个窝棚看着,而爷爷当初贩菜,三叔他们也没少跟着,沿途歇息皆是如此,因此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就连我当时也要时不时的到地里或者粮场守上几晚!
窝棚成型,三叔便往四周找干草搭缝,招呼我去捡了一些枯枝,即便时节未到寒秋,但夜里篝火还是免不了的!
橘黄色的火焰升起,我们四人围坐在火堆旁,简单的补充了体力之后,我也难掩积聚的困意,便窝在了窝棚里当先睡了起来,三叔和爷爷靠在窝棚两侧,仍是老和尚端坐在篝火前!
经历了一个多月的煎熬,即便是躺在一片杂草上,却是难得的迎来了一个好觉,只可惜不等美梦袭来,一旁的车架忽然一阵响动,似乎是老黄牛受了惊吓,三叔和爷爷以及老和尚已然起身,朝四下打量去!
我也从窝棚里走了出来,就见一旁的老黄牛来回的扭动,嘴里叫个不停,似乎想要挣脱束缚。
在野外,就怕老牛受惊,一旦挣脱缰绳,靠双腿根本追不上,更何况这车架和老牛还是三叔借的,故而未免意外,从一开始三叔就没将它解开,而是和车架一直绑在一起。
“爷!咋了!?”
爷爷摇了摇头,说道:“牛惊了,怕是有什么东西!”
“爹!您老能别神神叨叨的吗,能有什么,应该就是个野猫,呐,把你的布袋叼到这了!”
三叔打着手电,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手里正提着爷爷的布袋,有了上次的下墓的经历,这次我们爷孙三人每个人都配了个百宝囊,装着各自的家伙!
“吁!吁!没事了!瞅你那胆子!”
三叔从车上取下一截干草,老黄牛也随之安静了下来,他随手将爷爷的百宝囊扔进了窝棚,未防再有意外,连同我的避火袋和他自己的百宝囊也一并扔进了窝棚,说道:“定是里面的朱砂,火硝吸引了野猫!不都说好奇害死猫吗!这下就能安心睡了!”
“郑大人,若真是邪祟,也不敢接触这些东西不是吗!老衲来守夜,你安心睡吧!”
“有劳吴中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