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同样的事情放在裴永宁身上,状况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
单单是昨夜的海盗之乱,恐怕都会被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沈炼之手笔,着实高明。
激发那群酒囊饭袋一般的水军士气,让他们不论生死,先行争取时间,又策动百姓共同来对抗海盗,不到三个时辰便将动乱平息,所造成的损伤完全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濠镜澳地方驻军本就不多,原先都是佛朗机人在控制海防,电白市舶司只管着捞钱,裴永宁又被陷害导致重病,军政和民政都处于极其荒芜的状态。
沈炼治军,才酿造出了百炼军这般军事组织,但来到濠镜之后,又近乎完美展现了民政能力。
裴永宁除了自愧不如,什么都做不得。
彻底将百姓打发走过后,裴永宁神色落寞,特地来到沈炼面前。
“沈大人,裴某年迈昏聩,心有余而力不足,特请告老还乡!”
沈炼漫不经心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不就是训斥你几句,也玩起递交辞呈的把戏来了?”
“裴某并非小肚鸡肠之人,沈大人举动百姓与我都看在眼里,裴某着实感到愧疚,枉对百姓厚望,枉负身上厚恩!”
裴永宁还算有自知之明,留在守澳衙门中属实是个无能废物。
毕竟年纪摆在这里,不如早些返回祖籍以耕田为生,兴许还能得个清闲日子。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裴永宁的作用也就仅限于打.打下手。
衙门中,有他没他,都是差不多的情况。
沈炼没有直接同意,而是许诺道:“若此事能够平稳落地,我便准许你告老还乡,俸禄保留,如何?”
“多谢钦差大人成全!”裴永宁弯腰拱手行礼,显得很是激动。
长期在各级衙门中打转,裴永宁打心底已经厌恶了那些勾心斗角,有些时候想要抽身都极其困难。
想要以性子行事,都得瞻前顾后,好不容易想做点事情。
事情没做成,反而还让自己差点被逍遥丹变成了不人不鬼的东西,侄子裴明洲现在亦是如此。
虽说是沈炼命人所为,但裴永宁心底毫无怨恨。
至于平稳落地的意思,也很好理解,则是濠镜风波能在沈炼手上终结。
京城不会再有人借此事发难,凡是属于沈炼阵营的人,都能够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安抚好裴永宁过后,沈炼又把濠镜澳水师的所有将领召集过来。
这群人身披甲胄,看起来威风凛凛,还真以为是个能征善战之将呢。
“末将参见钦差特使!”
一众将领齐声行礼,半跪在地,但是动作过于协调整齐,明显是提前做好了准备。
沈炼懒得多费口舌,抬起手掌,指向水师主将刘镇。
“拿下刘镇,剥去身上甲胄,卸下兵刃,革去军职,午时三刻送往菜市口斩首示众。”
沈炼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
一旁护卫径直上前,以手中杀威棒将刘镇打翻在地,当即就将其打的吐血!
刘镇抬起头时满脸茫然,回过神来才嘶吼道:“大人!大人!你哪怕要斩我,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啊!”
“你还在这里装糊涂?”沈炼看了一眼沈攸之。
随之,沈攸之从书案上拿起一份整理好的罪证。
“水师主将刘镇,多次在百花苑中与罪党吴桐、黄靖骁等人谋划,统领濠镜澳水师多次玩忽职守,禀收受佛朗机人重金,将海防重任拱手相让于佛朗机人,此罪已不是渎职能够概括,相当于叛国!”
“按照程序,你应该是被送往提刑按察司处理,但两广总督李逢节明确表态,濠镜澳内一切事宜各地不得插手。
”
“你还觉得你死的糊涂吗?”
刘镇如遭雷击,身为武将,此刻浑身却发起抖来,双腿之间还有股液体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