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等人来到了老妇母子的小店里,不等他们开口询问,老妇就拉着儿子‘噗通’跪了下来。
“大娘,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沈炼赶紧去扶他们。
李七叶也眼疾手快的上前,把老妇和她瘸腿受伤的儿子扶了起来:“是啊,快起来吧,有话咱们坐下慢慢说。”
霍启霖开门见山的问老妇:“大娘,你儿子腿上的伤也是那个龙爷打的吗?”
“对,没错。”
老妇这才竹筒倒豆子似得将原委真相讲给沈炼他们听。
早在壕镜澳门的贸易集镇形成规模之前,当地的百姓商贩还是很多的,和老妇一家情况相似的比比皆是,除了种田之外,还能做点小本生意,日子虽然不富裕,但至少自给自足。
在佛郎机国拿到壕镜入驻权之后,从最初只是借用地方晾晒货物变成了租赁土地来买卖做交易,尤其是朝廷将白电市舶司移到壕镜澳门之后,当地贫穷且没有什么积蓄的小商贩就彻底没了活路。
老妇名叫黄英,丈夫余南,儿子余呈言,还有个女儿叫余呈雁。
“我们家有四口人,他爹原本负责家里庄稼地,种了两亩水稻,结
果被各种巧立名目征收苛捐杂税。”
“最终我们种庄稼的地被强行收走,想继续种地就要给人家银钱租,刨去租金剩下的粮食勉强糊口。”
“一家四口本就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结果贸易集镇要修建新的石牌楼,就征用他爹做免费苦力。”
“当时他们说的很好听,等贸易集镇建好了就给我们小铺面,结果他爹快竣工前被石板砸死了就……”
黄英哽咽着抽泣起来,老泪纵横,看的在场的人无不心痛。
余呈言架着拐棍将茶水放在沈炼他们的面前,接着黄英的话继续说下去:“我爹死了后,他们给了一两银子就打发了,之前承诺的小铺面也没了,幸亏当时我娘让立过字据,最终换来这一间屋的小铺面。”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只见到你们母子,你那妹妹呢?”沈炼喝了口茶,慢半拍的问了句题外话。
事实上,从得知黄英家的两亩庄稼地被强行征收时,沈炼就猜到这绝不是黄英一家的遭遇。
佛郎机国派来壕镜澳门的首领苏萨迪尔敢和市舶司的黄靖骁联手,就是借着所谓的律法和租赁协议才敢抢占这些贫苦又没有
地位的百姓田地。
若是没猜错的话,沈炼都怀疑贸易集镇盖楼的那些苦力也都是类似余南这样的状况,用所谓的扑面来诱惑贫苦家的顶梁柱出力气,等修建的大楼接近竣工后,安排几次意外事故,解决掉这帮既免费又廉价的劳动力,还能借此抹去当初许下的承诺,可谓是一举两得。
但沈炼唯一没想到的是为什么没见黄英和余男的女儿。
本就以泪洗面的黄英听到沈炼问起自己的女儿时,又是面如死灰,悲怆之色难以附加。
最终还是余呈言忍着痛开口道:“恩公,我妹子雁儿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沈炼他们一行三人都彻底沉默了,彼此对视了一眼,音乐猜到余呈雁的死必定不简单。
很快余呈言也将妹妹死的来龙去脉讲给了沈炼他们。
好镜澳门是岛屿,每年盛夏阶段会有不同程度的台风雨水,爹爹余南死后,家里的日子过的越发难,租赁田地的租金每年涨价,遇上台风厉害时水稻也都会淹没,最后别说糊口了,连租金的本钱都无法持平。
好几户人家都食不果腹,为了不被活活饿死只能去挖野菜吃树叶,有些
因为下一年的租金交不够只能欠着,结果利滚利,不亚于放虎皮钱的,到最后滚雪球似得越滚越多,好几户都被逼得卖儿卖女。
黄英自从丈夫去世后,日子过得宛如旋转的陀螺,起初还靠着卖吃食的小铺子勉强糊口,可是因为发愁庄稼地的缘故,最后只能咬牙不再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