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缘缘都要陪着我，一直一直。”再也不会跑掉。
沈约依然用那种苏缘看不懂的目光注视着他，但是自认为已经坏掉了的少年怎么还会注意这些呢？
他注意到的，是沈约话里的一直。
一直太长，太沉重。
苏缘想，沈约这个坏蛋又在骗人了，但是缘缘现在学乖了，是不会被骗到的。
所以，沈约的话，没有得到少年的回应。
苏缘今天说了太多，心绪波动很大，加上实验室对身体的不断摧残，最后还是坚持不住，在男人的怀里睡了过去。
睡着的少年无助地抓着沈约的袖口，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哪怕就在刚才，这个少年还病态地跟沈约诉说他的难受苦痛，想要拉着沈约一起步入无光的深渊，但并不妨碍他此刻流露出来的脆弱。
晚上苏缘还没有睁开眼睛，便感受到了有一条手臂搭在自己的身上，另外额头上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
下意识想要伸手去碰，手指被抓住。
“乖一点，在给缘缘抹药呢。”
哦，他回来了，被带回了原来的家。
苏缘听到后没有吭声，而是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怔愣。
他回来后没有照过镜子，但是先前自己能够摸到额头上粗砺的疤痕，疤痕像一条条蜿蜒的虫子留在脸上，肯定很丑吧。
有一些是在实验室里自己撞的，还有一些是出来实验室时划伤的。
每一条伤口都有自己的来历。
少年不知道，其实伤疤摸起来很吓人，但是囊括的范围在肉眼看来并不是太多，留在少年的脸上，反而揉杂了点点受伤的可怜。
苏缘不想睁眼睛了。
或者说，是因为不想面对沈约，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沈约。
说不定男人还喜欢他这张脸，所以才会给他脸上的疤痕抹药。
闭着眼睛的黑暗是留人遐想的，苏缘就想了很多很多，
在苏缘伸手往上摸的时候，沈约就知道他醒了。
脸色苍白的少年强装镇定闭着眼睛，像是怕似的睫毛微微颤动，如同蝴蝶扇动羽翼翩飞。
想要睁眼又害怕的样子，很乖巧。
沈约涂完额头上的药后，忍不住亲了一下苏缘的脸颊。
当那一抹温热传来的时候，苏缘甚至想不管不顾地睁开眼睛。
已经被丢掉的不要了的东西怎么还能再被亲呢？
他似乎听到了男人的一声轻嗤，似乎在问他，
“还说要一起坏掉，结果，连一个亲吻都受不了。”
不是，才不是！
苏缘身上盖着一层薄被，藏在被子下的手，紧紧地揪着被子的一角。
心底突然冒出疑问。
沈约真的是病了吗？
沈约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还是，这又是男人一个新的游戏？
当贪恋的念头生起来的时候，居然神奇地控制不住。
有一种想要的更多更多的欲望，苏缘想，他可能真的坏掉了。
真的想跟这个坏蛋绑在一起，彻彻底底绑在一起。
但是，苏缘难受地想着，他好像连这个资格都没有了，身体的虚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失去了异能的他，没有了任何可以依仗的力量。
连这么浅显的一点愿望都做不到，本就厌恶他的沈约，迟早会把他又丢掉的。
一个破败的，坏掉的玩具。
苏缘突然回忆起了打针的日子，针头刺进皮肤的痛，那一刻，除了疼痛之外，他不用再思考其他的东西。
只要恐惧，只要缩成一团就好了。
沈约，沈约......沈哥。
苏缘在心里默念着沈约的名字。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抱有的是什么情感，在沈约将他送进实验室，在沈约重新把他带了回来，他们的关系已经扭曲